
剧本角色

旁白
男,0岁
这个角色非常的神秘,他的简介遗失在星辰大海~

厅长
男,0岁
这个角色非常的神秘,他的简介遗失在星辰大海~

校长
女,0岁
这个角色非常的神秘,他的简介遗失在星辰大海~

王彝丞
男,0岁
这个角色非常的神秘,他的简介遗失在星辰大海~

白振山
男,0岁
这个角色非常的神秘,他的简介遗失在星辰大海~

冯允平
男,0岁
这个角色非常的神秘,他的简介遗失在星辰大海~
这不过是春天
——芬的生日礼
鸣谢:非常感谢“啊对对对你说的都对”女士所提供的文本资料。
注:文本根据两个不同版本,再根据当代口语习惯做了略微修订
人物表:
旁白:不分男女
警察厅厅长:——年40余,
(带兵出身,混迹官场日久,略微怕老婆)
厅长夫人:——年近30。
(八面玲珑的聪明人,富贵人家小姐出身,爽快,麻利,精明,慷慨,又年轻漂亮。)
女子小学校长:——前者堂姐,未婚,年30余。
王彝丞:——厅长秘书,年约30。
(不是很老实的老实人。做了两年秘书,学了许多礼貌。年轻人里头,可靠,在小事上用心,平日为人谨慎。)
白振山:——密探,年约50。
(狠辣,自私,心细,翻脸不认人,贪财。)
冯允平:——年约30。
(夫人的白月光,青梅竹马,曾经的进步文学青年,革命党人,风尘仆仆。)
男仆:
女仆:
注:()括号内为走本成员对角色个人理解。
地 点:华北某市。
时 代:北伐中的某年春天。
时间 :第一幕 某日下午。
第二幕 次日下午。
第三幕 又次日下午。
第一幕
某日下午
郎如春日风,风信尚无踪,
急等郎吹来,雾散见彩虹。
郎如春日风,风信已经送,
急等郎吹来,与郎永相从。
旁白:一间富丽有致的内客室,近代的布置,用起来舒服,看起来上眼。右方通大客厅,从斜挂起的绒帘下,透出欢笑的声音。后墙靠近左角,有一小门,通内院,或出或入,总是顺手关住。从大客厅走进来一位衣饰华贵的少妇,一句话也不说,站住,噫了口气,然后三脚两步,合身倒在大沙发上,闭住眼,疲倦极了的样子。等她睁开眼来,发见男仆立在帘子一侧,手里拿着一封公函。
夫人:(恼了起来,翻身坐直)站在这儿做什么,不把帘子给我放下!
男仆:是,太太。(他回身放下绒帘)
夫人: 你手里谁的信?
男仆: (向前)厅长的公事。
夫人:那你跟着我!
男仆:是,是。(他转身趋向小门)
夫人: 回来!什么公事?
男仆: 上头下来的公文,王秘书看过,叫我呈上厅长,
夫人: 哪个上头?拿给我看看!
男仆:是。(他趋回,递上公函)
夫人:(看了看封皮,掷到圆桌上)左不是些鬼事,有什么着急的!
男仆:是。
夫人:你先去告诉姨小姐,说我头疼,请姨小姐替我张罗张罗客人。
男仆:是。(他过去掀起帘子,随即侧身而立)
男仆:姨小姐。
(女子小学校长进来。)
校长:(向夫人)好自在人儿,独自躲在这儿,你像块磁铁,一不见你,大家就散了开,找着各自的人,去说各自的话,再也合拢不起来。
夫人:我懒得应酬,说过来说过去,全是耳朵听腻了的老生常谈。
校长:你不是懒,你是赖。
夫人:赖也罢,女子一赖就是懒。
校长:你忘了心字旁儿也成。
夫人:还是没有心的好。(向男仆)办你的公事去,老站在这儿干什么!
男仆:是,太太。(他趋前,拿起公函,向小门下)
校长:(过来坐在沙发上)你做了好些年阔太太,脾气像是更大了。
夫人:你还当发脾气只是女儿家的事。做了阔太太,头桩事是练着使性子。
校长:我这多年的老姐,说真个的,越来越不了解你。外人看,只当做浮面儿的生活不同,刨开根儿,满不这样容易。你有你的小性子,我有我的出发点,自来走不到一条道上。
夫人: 不过有时一个人,我也无聊到了万分,就跟现在一样,像个糖饧人儿,躺在睡椅上头,热得眼看要归了原,想——对了,想,想着你的世界,想着我以外的现实。全是不可知,幸福吗?也许,不过叫我打进去,混在里面过活,不客气,我没有那份劲儿。
校长:其实姐妹里头,就是你沾个玲珑透剔的边儿。
夫人:可是我日子过得腻极了,你叫我怎么办?
校长:听我讲,你可以拿钱买日子过。
夫人:亏你这小学校长!我问你,谁有钱再买一个丈夫?再买一个家庭?一个环境?一个世界?
校长:问题是谁有钱换掉自己的心。
夫人:对!还是姐姐,一针见血。告诉我,你怎么那么拿得稳自己?
校长:我也不像你说的那么简单。不信的话,我的校长让你做两天。
夫人:(摇头)我怕透了一群小孩子。
校长:你自己就是个小孩子:又淘气,又顽皮,又残忍,又好奇,又任性,冷起来井水一样凉,热起来小命儿也忘了个净,回头闹久了,又是说不出地厌腻。
夫人:你忘掉一样:我不像小孩那样天真。
校长:所以你才愧见那群小学生。
夫人:(站起)也是也不是。我要到里头憩憩,你代我张罗一下客人。
校长:你坐下,我有话告诉你。
夫人:我听腻了,准是学校募捐。
校长:那也是一桩事。不过,坐下听我说,你一辈子也想不到。
夫人:呵?!(重新就座)是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校长:我不像你那么悲观。太阳不会打西边出来。地球也不会停着不转。
夫人: 我看你带了好风儿来。说吧,我那点儿要睏的意思也溜了个快。
校长:有一个朋友打远地方来看你。
夫人:看我?
校长:看你。
夫人:讲在前头,要是谋事,我不见。
校长:你简直忘记天有多高,地有多大,人有多少。
夫人:你也熟识?
校长:托你的福。
夫人:老朋友?
校长:你多年不见的朋友。
夫人:冯允平!
校长:我瞧他这一趟不白来。你还没有忘记他的名字。
夫人:你怎么晓得他来?
校长:他上午到学校看我。
夫人: 于是向你打听我。
校长:不错。
夫人:他要见我一面。
校长:不错。
夫人: 老天爷!我的心要跳出腔来。
校长:等等。(她站起来,过去揭起帘子。向外吩咐)取杯汽水来。
夫人: 你做什么?
校长:你应该喝杯凉水。
旁白:她走回来,重新坐下。女仆捧上一杯汽水。
女仆:是姨小姐用?
校长:放在这儿。
女仆:是。
校长:回头有位谭先生拜会太太,你一直领到这儿来。
女仆:是。(她由原路下)
夫人:他一直到这儿来看我?
校长:你先给我喝口水。
夫人:你这难缠的姐姐!(抿了口汽水)你说他马上就来?
校长:他跟我约好了时间,是我先来你这儿等他。
夫人:其实用不着。
校长:(站起)我也这么想来的,不过怕你小孩子脾气,先说一声,好有个准备。
夫人:停住,姐姐!(起立)我还是不见他。
校长:(看着她)你不见他?
夫人:(气馁)我见他。(沉默)你刚才说他姓谭?
校长:是的,他改了姓名,叫做谭刚。这是上海姑爹的姓。
夫人:那么,我称他表哥?
校长:随你便。倒说,你帮我募的款呢?
夫人:我捐五百。
校长:谢谢厅长夫人。厅长呢?
夫人: 也写上五百。
校长:现在我该走了。
夫人:还有句话。好些年没有见,你看他变了多少?
校长:我看他还是那样,比以前像多了点儿风尘气息。
夫人:停住!你看我现在还有往日好看吗?
校长:(折回)妹妹,你别胡涂,现下我们全上了年纪,各有各自的正经事,如果你不怕人打搅你,也得防你耽误人。他来看你,是老朋友,你接见他,是老朋友。款待得好一点儿,应该;款待得坏一点儿,也没有人挑剔。说真格的,你得想到自己名声,还有你那位厅长大人。
夫人:是了,我的老师。你不能多坐坐吗?
校长:我不走,Poet刘还等着我念他的新诗。你不到客厅来?
夫人:到客厅为听Poet刘的新诗?我耳朵留着还有旁的用处。
校长:你像一点不赏识他。他知道了,不晓得多么伤心。
夫人:好在我不是牛,他总该有以自慰。
旁白:女仆掀起帘子上。
女仆:谭先生到了,太太。
夫人:请到这儿坐。
女仆:是。(她由原路下)
夫人:怎么好,这儿也没有只镜子!你先替我陪陪他。(驰向小门,回身)我照照镜子就来。(她跑出去)
女仆:(看见太太不在,微微一惊)谭……谭先生。
校长:请坐,谭先生。
冯允平:厅长太太……?
校长:马上就来。
旁白:女仆由原路下
冯允平:你说过我来看她。
校长:我说过了。(让他坐在大沙发上)你以为侯门似海,她见客不会自由。现在你一定往反面想,是不是?你走过客厅,看见那许多男女,都是女主人的客人,男主人向例不闻不问,这正是新式富贵人家的好处。你不知道,你这一进来,就招了一群人羡嫉。我希望你过不了两天,能够自动流放到那样一群例客里头。
冯允平:(微笑)两天以后,我该走了。
校长:走的话,你顶好来辞行。
冯允平:噢?!
旁白:女仆捧上三杯茶,分置圆桌上,然后捧汽水杯下。
校长:你奇怪吗?好些年了,我们姐妹绝口不谈你。不过,你知道,她还是那样孩子气,别瞧她做了厅长太太,她依然想着你。刚才她还在这儿坐着,听见你来,她转身跑到后头。就为照照镜子!
冯允平:我来这里可不准备谈情说爱。
校长:现在准备还来得及。
冯允平:我姓谭,她不疑心?
校长:她一时还想不到这上头。
旁白:男仆推开小门,侧身而立。
男仆:厅长太太。
旁白:客人起立。于是夫人飘了进来。她换了一身衣裳。她向冯鞠躬,·向校长微笑。
夫人:(站住,向男仆)打电话请白先生来,厅长等着见他。
男仆:是,太太。(男仆向客厅下)
校长:(向夫人)我上前边去。
夫人:你不多坐坐?
校长:我前边替你照料客人。
夫人:敢情好,谢谢姐姐。
校长:(向冯)谭先生,失陪。(她向客厅下)
冯允平: 好些年没有见,这回好不容易回到老地方,决定先看看你。
夫人:多谢你的决定。我们坐下谈,好不好?
旁白:彼此客客气气地坐下。
冯允平:你还是那样好。
夫人:是吗?我从来不往这上面想。有时闹点儿胃病,有时会肝火上升,其实日子过得舒坦坦的。大夫的话就跟大夫的药一样,我觉得全没有意义。
冯允平:记得老早你就有胃病,不想一直跟到如今。
夫人:所以我也就宝贵起它来,更不肯一下子治好它,不说别的,先是个老伴儿,天晴也罢,天阴也罢,到了它要来的时候,从没有错过一秒一分。比起热锅上的蚂蚁——我是说,比起情男情女们的寒暑表,正不知准了多少!
冯允平:是的。
旁白:反而沉默下来。
夫人:(故意)你说什么,Mr.冯?
冯允平:你忘记了,我姓谭。
夫人: 对不起,从前叫溜了嘴,虽说隔了若干年,究竟熟的占先。可是你也怪,多年不见,回来怎么连姓也换了呢?不过,这年头儿,全可以,你可不要怪我多此一问。
冯允平:你早应该问。
夫人:那么,为什么呢?
冯允平:其实说来可笑。一个人做事,做了好久也没有想明白为什么,等想出来点儿意义,怕是到了什么意义也没有的时候。譬如你穿一件衣裳,一点儿没有穿旧,样子也还时髦,可是你不高兴穿,就是不高兴穿,于是当着一柜子衣裳,你也许挑了一件,一件又旧又不时髦的东西,这时老妈子瞪了眼睛看你,可是你一转头,披上它,走出了屋子。为什么,就是你自己也说不上个所以然。
夫人:也许我有这种不快活的时候。不过这太反常,只能算做例外。
冯允平:“不快活”,就是它!一个人一不快活,做什么也带点儿蛮不讲理。他不快活,并非不想快活,所以一边儿驾不住希望的催促,一边儿驾不住事实的捣乱,他很容易做些反常而自以为常的事来。他想尽方法欺哄自己,明明都是他自己,他却以为改个名,换个姓,就像摇身一变,又变了一个新人似的,实际满不是这么回子事,不过这样因循惯了,等到全社会也接受了他的改换,要是有人陡地叫他一声旧名字,他会吃一惊,觉得人家叫错了他。
夫人:原来改名换姓还有这样大道理,我可头一回听见。你现在一定很快活。
冯允平:不敢说快活,至少日子过得有点儿意义。
夫人:你是说从前日子过得没有意义。(拦住他开口)不用辩。喝茶,好不好?还不太凉。
旁白:冯端起茶杯。夫人隔着茶杯端详他。一时断了话绪。
冯允平:我可以见见厅长吗?
夫人:当然可以。不过昨儿晚晌打了一夜牌,现在刚起床,在里头用早点。(尖而且利)你有事儿见他吗?
冯允平:没有,不过既来看你,似乎也应该拜见一下你丈夫。
夫人:(讥嘲)多年不见,你竟彬彬有礼起来,可是你知道,凡是我的客人,没有一个特地要求见一下我丈夫的。
冯允平:我也不是“特地”,只觉得规矩上,应该有这么一句就是了。
夫人:我就觉你跟从前有点儿不一样,越听你的话,越证实我的印象。我还记得你走的时候,好多年了,你也许一点儿不记得。那时我还是个女孩子,一个自作聪明,却又傻透了的年轻孩子,如今我老了,真的,老的不成话了。我方才进来那个当口,不是姐姐在,你敢认我吗?
冯允平:我“特地”声明一句,我丝毫没有恭维你的意思。我看不出你跟从前有什么不一样,更有风韵也难说,除去…
夫人:除去上了点儿年纪。
冯允平: 不,除去如今多添了点儿威严。
夫人:谢谢你的盛意,给我挑了这么个望而生畏的字眼儿,其实用在警察厅厅长夫人身上,倒是恰如其分,不亏你这多学的才子。
冯允平:(微笑)你一点不像厅长太太,倒像厅长秘书,前清应该是衙门里的师爷。你很有深文周纳的本领。不过,说真格的,直到如今,你还没有问我句切身的话。
夫人:我等着你自己说。其实有的是日子,我不放你外头住。你行李存在什么地方,我打发人搬过来。
冯允平:我还是住在外头旅馆方便。
夫人:住在我这儿有什么不方便?我派两个听差伺候你,随你支使。
冯允平: 用不着底下人伺候。
夫人:那更好。你高兴几点钟睡,几点钟睡,几点钟起,几点钟起,你出门,顶多下人站起请个安;你回来,顶多再一个安,没有一个人盘问你的底细。
冯允平:我也许不辞而别。
夫人:(起立)跟往年一样?(微笑)你这个怪人!真格的,这多年你在什么地方?
冯允平:没有一定,差不多哪一省我全走过。
夫人:你全看到些什么?
冯允平:对不起,这不是一句话说得尽的。
夫人:好吧,留着慢慢讲。你如今还恨我吗?
冯允平:我从没有恨过你。
夫人:现在因为你忘掉了我,可是起初那一年呢?
冯允平:我想法子体谅你。
夫人:究竟是表哥,处处留着情分。你是我表哥,你知道吗?
冯允平:这太体面了我。
夫人:你高兴跟我演这出戏吗?
冯允平:什么戏?
夫人:算是人生吧。不过在我们合演以前,你得先叫我知道你的一切,例如你的性情,你的喜好,你的动作,你的来历,等等。
冯允平:你愿意先知道哪一样?
夫人:先说你打哪儿来的?
冯允平:汉口。
夫人:真的。(稍缓)你在汉口做什么?
冯允平:教书。
夫人:那么,你不好好教书,跑到北边做什么?
冯允平:回来访访小时青梅竹马的痕迹。
夫人:这只是一个原因。别的呢?
冯允平:一个还不够?原因太多了,有时反而不知其所以。
夫人:此之谓遁词。
冯允平:口试了半天,你看我还合格吗?
旁白:夫人正预备答复,小门忽开,走上厅长来,手里拿着那封公函。冯起立。
厅长:(向冯)对不起,请坐。(向夫人)白振山还没有来?
夫人:电话早打了去,该是来的时候。(指冯)你们不认识吧?这是谭一谭先生。我们是亲戚。(向冯)这是厅长。
旁白:冯鞠躬。厅长点点头。
厅长:(向夫人)记得你有个姑家姓谭。
夫人:这正是那面的表哥。你还有事吗?
厅长:我等白振山。
夫人:那,你们在这儿谈谈,我去叫人收拾间屋子出来。
厅长:你留谭先生家里住?
夫人:你猜了个对。(向冯)少陪,Mr.谭。(她由小门下)
厅长:谭先生请坐,不用客气。
冯允平:是,是。
(彼此坐下。)
厅长:( 手里始终拿着那封公函)台甫是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