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

上

此版本基于孟冰话剧本，结合了学院版话剧以及电视剧《白鹿原》进行了剧情改编。

男角

白嘉轩：白家之家长，行事磊落光明，心怀仁义，以德报怨，好面子，乃有原则且认死理之人。（3408）

鹿子霖：鹿家之家长，虽性有劣处但尚存底线，卑鄙之举亦为当时农村乡绅之真实反映。其精明能干，争强好胜，为达目的毫无原则、不择手段，且生性好色。（2538）

白孝武：白家次子，性格刚直。（210）

白孝文：白家长子，初始老实憨厚，中途堕落，其后压抑已久的丑恶一面尽显，变得极度狡猾险恶。（993）

黑娃：白家长工之子，性格倔强叛逆。（1046）

鹿兆海：鹿家次子，单纯赤诚，满腔热血投身革命。（464）

冷先生：中医堂医师，性情冷静，视钱财如浮云。（197）

杨排长：河南之兵痞。（186）

鹿兆鹏：鹿家长子，乃反封建斗争之旗手，有勇有谋，对革命事业忠贞不渝、锲而不舍。（974）

鹿三：为人耿直、坚韧，勤劳且自尊，谨遵做人之本分。（583）

朱先生：极具智慧之人。独守书案，饱学儒雅，淡泊名利，以慧眼洞察世事。每逢众人遇事疑难而不决，朱先生寥寥数语便能点醒。（439）

田福贤：泗水县乡约，狡诈阴险，心胸狭隘。（441）

白赵氏：（额外搭个女的不值当，客串一下得了）白嘉轩之母，为封建家长之典型代表。（421）

女角

田小娥：大胆追求幸福与爱情，最为淳朴良善，却被逼入风尘。（1347）

白灵：白家幺女，幼时顽皮，灵动聪慧，性子刚烈。（587）

冷秋月：冷先生长女，一生恪守传统道德，最终疯癫。（143）

孝文媳妇A：白孝文首任妻子，谨遵传统道德。（140）

仙草：白嘉轩之妻。（10）

众人：麦位上所有人皆为客串

00:00 B-开场

白鹿村祠堂

白嘉轩： 纸张声后入子霖兄，你看看，行就签了吧。

鹿子霖：（看了一眼白嘉轩）嘉轩兄，这我是不能签的。我大让我告诉你，嘉轩侄儿——是我大说的——嘉轩侄儿这几年运气不好，实在不行跟我说一声，钱呀粮呀要是急着用，先从我这儿拿，地是千万不能卖的。

白嘉轩：子霖兄，咱两家的地不是卖，是换！我用二亩水地换你家那二亩漫坡地。天字号的好地换你家的人字号的孬地，差价，由鹿家付给白家。

鹿子霖：我大还说，就算你一定要卖，我鹿家也不能买。

白嘉轩：子霖兄弟。我白嘉轩要是不到过不去的份上，我绝不愿意落下个败家的名声。我们白家就指望着我往下续香火了。我现在已经把我大留下那点钱都花光了，两头骡子都卖了，我现在实在是无路可走了。再说了，也为了我的脸面，也为了你大心里头能和顺，咱这不是换地吗？

鹿子霖：嘉轩兄啊，你咋就看上我家的二亩慢坡地了那？

白嘉轩：这白鹿原上能拿出钱来置换二亩水地的，除了你家，没有第二家。

鹿子霖：唉……既然这样，只要真能帮到嘉轩兄，又于嘉轩兄面子上好看，就那么办吧。谁让咱白、鹿两家祖上起就是亲弟兄呢?

白嘉轩： 唉，踢卖先人产业，愧无脸面见人，愧无脸面见人哪……

冷先生：那，依照二位的意思，我这个中人，就再把这个契约唱一下，嘉轩兄和子霖兄各自一签字，这桩事情就这么了了。

白嘉轩：那就麻烦冷先生了。

鹿子霖：哈哈哈……嘉轩兄啊，外面的人都说你这命硬，克女人，要不你咋连死了六个媳妇儿捏？哈哈哈哈哈……啊，你跟兄弟说句实话，你下边这东西，是不是跟别人长得不一样？（扯衣襟）你让我看看。

白嘉轩：（扒开手）嘶——！别人的啥样子我也没见过，我咋知道的。

鹿子霖：这有啥的嘛，咱兄弟俩从小也是一块长大的，又不是外人，看看咋了嘛，来来来，（撩自己大褂）我给你看看正常的啥样子哈——

白嘉轩：你闹啥呢嘛——

白赵氏：（喊着跑上）嘉轩——！嘉轩呐——！！

白嘉轩：妈！

白赵氏：你是吃的豹子胆了？！你咋就敢把祖宗留下的天子号地说卖就给卖了？

白嘉轩：妈——

白赵氏：（扒拉一边去）还有你俩！一个是鹿家鼎门立户的长子，一个是积德行善的先生，你俩咋就劝不下个他来？

鹿子霖：（吞吞吐吐）不不不，婶儿，我我还以为你老人家同意了呢。

白赵氏：我同意？他还要我同意？！这么大的事情，他就敢一个人做主！他大死了才几年呀，他就把我不当人了？！我嫁到你们白家几十年了，我哪点对不起你们白家？你是存心想把我给气死啊。——你就卖吧，把地卖了再买房，说不定哪天把你老娘也给卖了，（锤）同入你卖吧！你卖吧！你卖吧！

白嘉轩：同入（互动）哎！妈！妈！妈！

白赵氏：你卖——（晕倒）

白嘉轩：妈？！！

鹿子霖：诶！（过去扶）婶儿婶儿婶儿！

冷先生：我来我来，给她闻闻这个药，一闻就醒！

白嘉轩：等等！咱先把这手印摁上，有啥事情摁完了手印再说。

冷先生：哦——哦哦——

鹿子霖：嘉轩兄，看来你是铁了心了。

（双方按手印自行音效）

冷先生：（拿出写好的契约）哎，你们可看好了啊，这可是双方自愿，永不反悔。

鹿子霖：双方自愿，

白嘉轩：永不反悔！

05:28 B-锣声1

白嘉轩：（捂嘴窃喜）嘿嘿……嘿嘿嘿嘿……妈呀，您可别怪我。（窃喜）但是这事，我跟谁也不能说，谁都不能知道！——那天一大早我出门……

风雪天朱先生家

白嘉轩： 脚步同入姐夫！姐夫！

朱先生：嘉轩？这荒天大雪的你咋来啦？

白嘉轩：我妈让我去请个风水先生，一大早我就出门了，地上的雪啊，有一柞厚了看不到边。我一个人走在雪地上，总觉得眼前是花花绿绿。一会是红光，一会是绿光，再过一会又变成蓝光。我就在路边上撒了泡尿。说起来，多亏了这泡尿了，要不然我还发现不了呢。

朱先生：咋呢？

白嘉轩：我一边尿尿啊。一边向周围看，发现不远的漫坡地上有一坨湿土。好像还冒着热气。我心想，咋还有人在我之前也在这块尿尿呢？可周围一个脚印也没有啊。我就走过去仔细的看了一下。——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啊，那块湿地上长着一株小草，咱们这个地方叫蓟草。你说怪不怪？三九严寒天，咋会长出这绿油油的蓟草呢？我就顺着这个蓟草的根向下挖，结果挖出一个连杆带叶，还带着花瓣的东西，粉白粉白的。我本来想把它给挖出来，又怕是啥宝物珍草，挖出来失了药性就成了废物了，我就原封不动地把它给埋回去。

朱先生：你画出来我看看。

白嘉轩：哦。（画）就这样。

朱先生：（看）嘉轩啊……你把它倒过来再好好看看。

白嘉轩：倒过来？呀？！——鹿？

08:22 B-鹿

朱先生：这白鹿原的传说，你还记得不。

白嘉轩：咋不记得呢，就是有了白鹿的传说，咱这原才改名叫白鹿原，原来同姓的两兄弟，才一个改姓白，一个改姓鹿呢。——那跟这有什么关系？

朱先生：白鹿两家合祭一个祠堂，老大那枝上的白姓永远担任族长，这种同根同种的血缘，一直维系到现在。眼下是你们白家伤了点元气，可人家鹿家，正是人财两旺啊………

白嘉轩：姐夫，接着往下说嘛。

朱先生：有句话叫做天机不可泄露。

白嘉轩：诶呀，你这是非让人家给你上香跪拜不成？咱白鹿原上谁不知道你朱先生是神人呐。

朱先生：我可不是神，我是人。

白嘉轩：姐夫，我家这几年光景是咋过来的，你都清楚。我取个女人咋就这难呢！娶了一个过上两天就死球了，连着六个了。你知道村里人把我都说成啥了？说我下头带着钩钩，能把女人的心肝肠子给钩出来！这几年为了迎娶、发送这六个婆娘，白家的家底儿都掏干了，我早就说不再娶了，可我大死之前有交代，说就是卖房子卖地，也要再给我娶上一个！为这，我娘才逼着我去请风水先生。

朱先生：嘉轩呐，你发现这草的那块地是谁家的地？

白嘉轩：鹿子霖呐，那一片二十几亩地都是他家的。

朱先生：鹿……子……霖……

白嘉轩：（恍然）我知道，我明白了！

10:41 B-回忆结束

白嘉轩：白鹿显身的那几亩慢坡地变成了我白家的啦！……这是天机啊！天机！……这是我白嘉轩祖上积的德！这地能换成，也是天意！我要将我祖坟全迁到这块地里！老天啊，你从此就保佑我白家——（突然停住，看看四周）嘿嘿嘿嘿嘿嘿——（窃喜的走下）

鹿子霖： 安静后入二十年啦！二十年过去了！自从我们两家把这地换了以后，这狗日的白嘉轩就时来运转了！娶下了第七个媳妇也不死了，竟然还给他生了三个儿子，一个闺女。特别是他家老丈人，给了他一包罂粟种子，种下去满地开红花， 一到秋天，满原上那香味闻着都走不动道啊！秋天摘了那果子上省里卖了大价钱！这些年下来，就靠这个，狗日你看他家发的。新盖的宅子是一个院子套一个院子，比我家两个院子还大，还雕梁画栋的画的什么蝙蝠呀，猴子呀。狗日他家人花钱，连想都不想！尤其是他家老太太，一到村口来卖罐罐花馍、冰糖葫芦的，你看他家老太太，为了让孙子高兴，一掏口袋就是一块银元呀——狗日的！

00:00 B-第2幕

乡约：见善必行，文过必改，能治其家，能侍父母，德业相劝，过失相规，礼俗相交，患难相恤……

白嘉轩：（压干音入，混响）朱先生说了，这可是咱们过日子的章法。我和子霖兄弟说好了，从今天起，白鹿两姓凡十六岁以上的男人，每天晚上 在这儿集合，听朱先生讲解。所有人都得来， 一个也不能少，谁要是病了，必须跟我请假!每天晚上必须要背下一条，回家以后还要教给女人和儿女……谁要是违犯了《乡约》条文里的事情，按其情节轻重处罚……

白灵：（少女） 脚步后入快点过来啊！

鹿兆海：（少年）白灵，咱走吧。

白灵：怕什么？你看，一会儿我哥和你哥就站在这儿，这边是我嫂子，那边是你嫂子，先拜祖宗，再拜叔伯婶婶。

鹿兆海：白灵，我大说了，16岁以下的还没有成家的，不让进祠堂。

白灵：那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鹿兆海：啥事情？

白灵：带我去你哥和你在城里上的那个新学堂，听说那男女同学还可以同桌呢？

鹿兆海：你大能让你去啊？

白灵：（毫不在意）我大？别看他一天到晚虎着个脸。其实他最听我的，只要我一闹，只要我一哭，我要干啥都行。诶！你大跟你哥来啦。快走！

02:06 B-二人跑走

鹿子霖： 脚步声下入（讽刺的大喊）鹿大人，鹿校长，鹿兆鹏驾到！（一推）进去！

鹿兆鹏：大！你别喊了，打进村你都喊了一路了！你让我以后咋见人呐？

鹿子霖：你当了官了，我们祖营里出了校长了，你光宗耀祖了，你大当然得给你鸣锣开道啊！（一脚）跪下！

鹿兆鹏：唔！

鹿子霖：前天让你回家你不回家，昨天让你入洞房你不入！你要干啥？！上了几天新学堂，你就张口闭口新思想、新活法。我问你，你咋活呀？你吃啥呀？你不吃不喝，还刀枪不入啊？那是义和团！你还变，你变成啥？你还变成你是我大，我是你儿子？——我问你，你是谁啊？

鹿兆鹏：（不忿）鹿兆鹏。

鹿子霖：我是谁？

鹿兆鹏：（不服）鹿子霖。

鹿子霖：鹿子霖是谁？！

鹿兆鹏：（不服不忿）是我大！

鹿子霖：既然你还知道我是你大，你就得拜咱白鹿原上的列祖列宗！一会儿咱们白鹿两姓的长辈都要过来，你带着你媳妇给我一个一个的拜！

鹿兆鹏：大，前天你上城里喊我回来，我不回，你抽了我一巴掌。昨天晚上你让我进洞房，我不进，你又抽了我一巴掌。今天你又要让我拜祖拜长辈，说实话，我不想拜，你再抽我一巴掌吧。

鹿子霖：咋？！你找抽？！

鹿兆鹏：以示我对你这种封建包办婚姻的抗议。

鹿子霖：行啊，上了几天新学堂，不好好念书，成天上街示威游行，学会抗议了啊。我跟你说，你在街上抗议，有人家警察拿水管子冲你。你在我这抗议，有咱白鹿原的《乡约》管着你呢！你可看好了，谁要是违反了规矩，那是要用酸枣刺做的刷子抽你！

05:05 B-一群人走上

白嘉轩： 脚步同入子霖兄弟先来啦？

鹿子霖：诶呀，嘉轩兄啊，你是族长，你把他给我好好管教管教吧！

白嘉轩：孝文啊。

白孝文：大。

白嘉轩：兆鹏，你们俩从小一块长大的，岁数上也差不了几天。把你们俩的婚事安排在一块儿，就是让乡亲们看看，你们俩就像亲兄弟一样，往后呢，就是咱白鹿两姓的顶门立户之人。——孝文，对你大给你说下的这门亲事，你还满意？

白孝文：满意。

白嘉轩：兆鹏，你呢？

鹿兆鹏：（不说话）

鹿子霖：问你话呢！

鹿兆鹏：让说真话不？

白嘉轩：真话是要说，但是要分场合。场合不对，那真话就是傻话、疯话。假话也是要分场合，有时候假话就是真话。

鹿兆鹏：不！假话就是假话。我们中国人被各种各样的假话欺骗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应该觉醒了。

鹿子霖：（来气）你看你看你看这个怂样子——

白嘉轩：说得不错，但是你说的那些事情都是那成年人的事情。你只有经过今天，才算得上一个成年人， ……孝文，你说呢？

白孝文：兆鹏，祖祖辈辈都是这样过来的，咱有啥过不去的嘛？

鹿兆鹏：（扑通跪地）列祖列宗在上！我大跟白鹿两姓的族长嘉轩大伯在上！兆鹏在此请罪！冒犯祖宗，无视族规家教，违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兆鹏愿为此当众受罚！以示家族权威。

鹿子霖：你个驴日下的，你还咬文嚼字，振振有词？！我打你个满脸开花再说！（狠狠一耳光）

白孝文：（上前护住）子霖叔！

鹿兆鹏：哈哈哈哈哈！我说过，我就等着你打这第三个巴掌呢！（拍拍膝盖起身）

白孝文：你少说两句。

鹿子霖：当着大家的面丢我的人不说，你还当着祖宗的面丢咱鹿家的人是不是？！（扑上去打）狗日的先把你腿给你打折！！我让你永远跪着说话！

07:58 B-鹿三跑上

鹿三：（喊着跑上）东家！！出大事啦！你们给拿个主意吧！！

白嘉轩：鹿三，出啥事情了？

鹿三：我那犟种儿子黑娃回来了！

白嘉轩：黑娃？他不是外出打工去了吗?

鹿三：回来了，还带个女子来，说是他媳妇儿，他说按照规矩，他也要拜祖，要不他媳妇儿进不了门。

鹿子霖：（对鹿兆鹏）人家倒是没忘了规矩！

白嘉轩：鹿三，我一直没问你，当初你不是要把他留在我家和你一块做工吗？他咋又外出啦？

鹿三：回东家，他不干。他说————（犹豫）

白嘉轩：直说无妨。

鹿三：他说他、他看不惯你的腰杆子，太硬太直。

白嘉轩：我的腰杆子太硬太直？

鹿三：东家，他俩就在祠堂外头候着呢。

白嘉轩：叫他俩进来。

鹿三：诶！（跑下）

鹿兆鹏：大，你放了我吧，等两年以后我也从外头给你带回个媳妇来，到那个时候我再拜祖嘛。

白孝文：（低声）你别胡说。

鹿子霖：（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从外边带回来，随便就可以进家门了，（冲上去打）带回来是个啥东西？

09:34 B-2人上

黑娃：（携田小娥走上）东家。

白嘉轩：黑娃，那年送你进学堂，我给你起了个大号，对吧。

黑娃：鹿兆谦。

白嘉轩：鹿兆谦。谦，谦虚谨慎，谦谦君子。你倒好，外出打工不足两年，竟然私自带回一个女子，还要拜祖进门做媳妇。你倒是给我们说说。你和这个女子是咋回事情？她姓啥，名谁，家住何地，父母何在？你们俩是咋认识的？又是咋私定终身的？

黑娃：她叫个娥。我在他家打工。她是我东家的女人。我把她睡了。东家把她休了，把我俩赶出来了。

众人：诶唷——（愕然，自行加台词表示不齿）

黑娃：我俩没地方去，先回了她娘家，她大是个读书人，一听说女儿被别人休了，就断绝了父女关系。我就把她领回家了。

白嘉轩：（看着田小娥）黑娃说，你叫个蛾。这个名字好。蛾，飞蛾扑火。

田小娥：回大人话，不是飞蛾的蛾，是嫦娥的娥。嫦娥奔月。今天我和黑娃回家了，就是奔月了，这就是我家，就是月。

鹿三：（没好气）谁让你说话啦！

白嘉轩：让她说。

田小娥：从一进村子我就喜欢。看见房子，看见树，看见村子里的娃，我都喜欢。我想把这当家，我想伺候老人，我会做饭。在郭举人家，我是小老婆，郭举人和大老婆一天三顿饭都是我做的。郭举人一个月也不进我屋，可就是爱吃我做的饭。

鹿子霖：我问你，你和黑娃， ……是谁先勾引谁啊？

黑娃：是——

田小娥：（抢着说）是我！自从黑娃来了，全家人都喜欢他。他能干又勤快，扫院子，掏茅房，浇水担担，拉牛饮马，样样活他都能干。整天一句话也不说。吃饭的时候端碗就吃，放碗就走。——是我，是我主动找的黑娃。先是留他陪我说话，再后来——

鹿三：（怒不可遏打断）不要脸！！你个骚货！——黑娃，你个慌慌鬼呀，找下这么个东西，宁可找个名正言顺的寡妇，也不能要这偷人养汉的二茬子货！

黑娃：你说啥也没用！你就说让不让我俩拜祖吧。

鹿三：你还想拜祖，你把祖宗的脸面都丢尽了！

黑娃：子霖叔！

鹿子霖：你嘉轩叔是族长，问他。

黑娃：嘉轩叔！

白嘉轩：黑娃，你这事情是闹大了。别说拜祖，你怕是连白鹿村都回不来了。

鹿三：滚！只要你还带着这个女子，就别想进村子。

黑娃：连家都不能回，那你们让我俩去哪儿啊？！

田小娥：奔月！（拉走黑娃）黑娃，咱走！那地方，亮得很！

13:25 B-二人走

鹿子霖：你个瓜娃子，你看见没有！不守族规，你也是这个下场！你今天晚上就给我老老实实入洞房！

13:41 B-关门  

鹿兆鹏屋—当夜

鹿兆鹏： 拍门入大！大！你把门锁上干嘛啊！大！你把门开开！我晚上还有事呢！（无奈坐下喘粗气）

冷秋月：（贤淑地缓缓开口） 音乐起入我知道你在外面事情多，放心，以后我在家照顾好公婆。早听说，你是做大事的人，我不牵扯你，只是，这两年你得让我怀个娃，我好对外面有个交代。

鹿兆鹏：好，不愧是冷先生的闺女，大气。——秋月，咱们俩一块走吧。

冷秋月：（懵）去哪儿？

鹿兆鹏：你嫁到我们家来，是不是也特别不情愿？！吓一跳？这都是他们逼的！当年你大和我大，他们就把这事儿给定了？他们一拍即合，我们呢？！我们——

冷秋月：我情愿。

鹿兆鹏：（没想到）你——你不觉得这一切太荒唐了吗？！

冷秋月：我奶我妈她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鹿兆鹏：秋月，咱俩没有感情！我们俩揭开盖头之前连彼此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冷秋月：现在不是知道了吗？

鹿兆鹏：你甘心受这个命？！

冷秋月：（脱衣服躺平）睡吧。

鹿兆鹏：秋月，我——！（蹲到炕头）我跟你掏心窝子吧，其实我，打小学的是新学，好多年都不回原上了，如果你跟我一样，看过那些人那些事，你也不想回来！它完全是两个世界嘛！咱先不说生活状态，就人和人想的都不一样，你知道每天在外边，跟一群充满激情的人在一起，（兴奋）那种感觉，你知道吗秋月？秋月？

冷秋月：（惊醒）啊？（起身）我太累了，睡着了。

鹿兆鹏：…………

15:51 B-猛起身起身书写

冷秋月：你写啥？

鹿兆鹏：离婚书。

15:58 B-离婚书

鹿兆鹏：证明咱俩没同过房，是假结婚，将来你好找人家。

冷秋月：（下床）你休我？

鹿兆鹏：不是休书！离婚书！咱俩都是自愿的。

冷秋月： 扑上去抓破纸张不能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