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 世 浮 萍

朝   暮

张彦朝：而今日寇已驱，山河光复。我，没什么隐瞒你的！

李晓暮：天下的诸般不公道，你都看不到吗？

李晓暮：彦朝，你能不能给天津的百姓，给自己选一条活路啊？

张彦朝：不用说了，我意已决。你快去机场吧，在那边等我！

李晓暮：你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对吗？

张彦朝：嗯，可这不重要。

欢迎收听，由如鲸向海社团出品——民国双普“朝暮”系列第三部《乱世浮萍》

编剧：鹧鸪哨

配音：XX  XX  XX  XX

1949年1月3日 天津 海河边

【风吹过，衣服摩擦声】

张彦朝：（温柔）又是新年了，河边的风还是凉了些。披上吧！

李晓暮：（客气）谢谢。彦朝，你···现在是将军了，怎么不回家看看爸妈呢？

张彦朝：（失落）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李晓暮：（惊讶）叔叔阿姨怎么啦？

张彦朝：（茫然）他们已经去世十年了！东三省被张汉卿那个败家子丢了以后，奉天百姓苦啊！我爹我娘，脾气又冲，我的战功越多，他们就越危险······表舅当年一封电报，轻描淡写地来了句——我爹娘被日本宪兵抓走枪毙了。

李晓暮：（歉意）对不起啊，彦朝。

张彦朝：（苦笑）已经十年了，国仇已报，家恨嘛······已了！

李晓暮：那，你现在有什么计划么？不回奉天，怎么来天津卫了？

张彦朝：奉命布防···（警觉）这些，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闪回】

【开门】

王老师：（急切）哎呀，晓暮来了！怎么样怎么样？你跟那个少将师长联系上了吗？

李晓暮：（纠结）联系上了，王老师。

王老师：（愉快）好啊！我就说这招有用吧！你们俩认识的时候，很多北平的学生都听过那一出《坐宫》！只要用名字里边的朝朝暮暮，进园子唱起来，这大鱼就该上钩了！

李晓暮：（担心）王老师！张彦朝是抗日名将，他本身也是嫉恶如仇的！我···我不想利用同学少年时的情谊，去欺骗他！更不愿意害他！

王老师：（严肃）李晓暮！这我可要批评你了！你这种思想很危险啊！组织上的命令，可是酌情安排同志潜伏接近张彦朝，调查整编十七师调动的战略目的。伺机引导他投诚，拯救更多天津百姓和解放战士啊！

李晓暮：（坚定）我知道！我知道上级的任务！可张彦朝他也是个苦命人，他爹娘因为他坚持抗日，已经被鬼子杀害了！他战过长沙，守过南京，还打过台儿庄！他是抗日英雄啊！

王老师：（诚恳）不错！正是因为他战功赫赫，对百姓的影响宽广！我们才更要做好隐蔽战线的工作，争取到整编十七师这支部队啊！晓暮，你当着我的面也不用说那些弯弯绕。我知道你们之间，是有感情羁绊的对吧！这可是你开展工作的好契机啊！

李晓暮：（为难）真的非要这样吗？

王老师：（恳求）李晓暮同志！整个华北战局在此一举啊！上级命令已经下达，让我们北平交通站派出得力同志，配合代号“浮萍”的秘密党员，潜伏在张彦朝身边。周副主席他点名让你去的，这是组织上对你绝对的信任啊！

李晓暮：（坚定）好！请组织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闪回】

【汽车停，喇叭声，副官：朝暮先生，我们师座请您参加酒会！】

李晓暮：好！知道啦！稍等我一下。

李晓暮：（混响）彦朝，对不起···

【酒会音乐，脚步声停，勺子敲击高脚杯三声】

张彦朝：（得意）咳咳，感谢诸位同仁，光临寒舍！今日是鄙人驻防天津卫来，第一次酒会！老少爷们，赏脸啦！

【掌声，众人：将军客气啦！应该的应该的！天津卫还得仰仗将军带的正规军！】

张彦朝：（自信）这次啊！我带了6万德械师团，又招募了5万华北兵员！誓要报了关外，辽沈一仇！不管来的姓刘还是姓林，定教他有来无回！大家自便，自便啊！

【掌声停，脚步声停，碰杯】 

李晓暮：（笑）将军还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下楼梯这两步，看起来腿伤都要痊愈了。

张彦朝：（假嗔）哎哎哎！朝暮先生怎么还骂起人来了？看来北平的女才子来天津卫，别的没学会，这损人的劲儿，可学到位了啊！

李晓暮：您客气啊！您吃了嘛？

张彦朝：（开怀）你还是当年那样嘴硬啊！

李晓暮：看来你驻防天津，要有一场硬仗了。

张彦朝：晓暮啊，我突然腿有点儿疼，你可以扶我回办公室里坐坐吗？

李晓暮：（傲娇）哼！刚才那股神气劲儿呢？看来将军也跟当年一样死撑啊！

【脚步声，开关门】

张彦朝：（嘶）我驻防的部队数量，招兵的数量，来天津卫的目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你满意了吗？

李晓暮：（慌）彦朝，你在说什么？

张彦朝：（叹气）学生运动那会儿，我就知道你跟对面的阵营走得很近！我太了解你了，你这几天跟我在一起，很不自然！

李晓暮：（闪躲）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张彦朝：（冷静）你现在只需要回答我！你这次接近我，是你们那边的命令重要一点，还是跟我这个人在一起重要一点？！

李晓暮：（呼气）彦朝，我的信仰很坚定！我知道你已经察觉到了，那我就开诚布公地跟你说清楚！整编十七师的少将师长张彦朝，我们重新认识一下！（停一秒伸手）北方局，李晓···（被一把拉进怀里）

张彦朝：（凑近）公主啊！你刚才一点儿都不可爱！你让我觉得很陌生。

李晓暮：（挣扎）张彦朝，你放开我！你流氓！

张彦朝：（大笑）对呀，当年从奉天闯北平的小流氓变成老流氓啦！

李晓暮：（呆滞）彦朝···（被亲上，小小互动一下下，毕竟这么多年再相逢了。）

张彦朝：（苦笑）没想到啊！这一刻，居然等了这么久。晓暮啊，你知道那次我回北平看到你跟那个纨绔公子一起，我怎么想吗？我觉得你这个人坏透了！我再也不要见到你，我想要逃，却又遭遇了一段失败的婚姻···

李晓暮：（心痛）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那时在执行任务，不能告诉你。我绝望地说出了那些违心的话，看着你转身就走的背影，我的心好痛，它裂开了。

张彦朝：（欣慰）不过还好，兜兜转转我们又回到了起点。这次，我说什么也不会放你走！不过你要当心了，自从地方部队接二连三地哗变，校长已经处死了一大批老人！军统的爪牙也伸到我这里了。你一定不能被他们发现，一定要做好伪装！

李晓暮：彦朝！是你的校长撕毁了停战协定，大举进攻我们的！他已经站在人民的对立面了，你还要继续做他的枪，去压迫那些你曾经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百姓吗？

张彦朝：晓暮，你的政工水平，肯定不如周主任吧！他都劝不了我，你又是何苦呢？我们结婚了，你是我妻子，我想好好保护你，就这么简单！今天说的话，我们回家以后都必须遗忘！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主义，你知道的！我，愿为主义而死！

【闪回】

1949年1月14日

王老师：（苦闷）哎！眼看部队已经快开进来了，我们的工作还是没有突破！“浮萍”迟迟不联络我们，派出的交通员也完全没有头绪！整编十七师是国军的王牌部队，这十一万人马严阵以待，一定会让我们的部队付出惨痛代价！晓暮啊！今天是最关键的时刻了，如果张彦朝实在顽固不化，我们必须找机会暗杀他！指挥官阵亡，这支部队的战力和军心一定会有所动摇的！

李晓暮：不！我还想，再试试！他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他只是太在乎军人的荣耀和责任了。

王老师：（失望）好吧，你的情况我会向上级如实反映的！李晓暮，你太让老师失望了！

李晓暮：对不起老师，可是伤害张彦朝的事，我是无论如何做不出来的！

【脚步声，拨电话】

王老师：喂！老三，记得接老爷回家！今晚八点半，河西剧院背巷。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接到老爷回家！

【闪回】

【汽车停下，脚步声停】

张彦朝：（歉意）军务繁忙，十几天了才陪你看了一出戏啊！

李晓暮：（心事）彦朝，我很怕！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张彦朝：而今日寇已驱，山河光复。我，没什么隐瞒你的！

李晓暮：天下的诸般不公道，你都看不到吗？

彦朝，你就不能给天津的百姓，给自己选一条活路吗？

张彦朝：小慕，你要相信我！

李晓暮：你其实一直都知道的对吗？

张彦朝：嗯，可这不重要。

【急促脚步声】

张彦朝：（警觉）小心！趴下！

【枪响声】

李晓暮：（难以置信）是王老师！他们还是来了！

张彦朝：（喘息）哼，果真是卑鄙王啊！对得起这个绰号了！（高声）警卫员！去师部叫人，我死不了！

【警卫员：师座，您先走啊！我们···（耳光）】

张彦朝：混账！你是师长我是师长啊！我命令你！去师部叫人！

【警卫员：师长···是！】

李晓暮：（恐惧）彦朝，你快走吧！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张彦朝：（大怒）李晓暮！看看他们在干嘛？闹市开火，不怕伤到老百姓吗？我张彦朝就算死，也得堂堂正正地死在战场上！凭这几个阴沟里的家伙，还要不了我的命！

【老三：来不及了！快点儿撤，他的援兵到了！】

李晓暮：（大喊）三哥！你快走吧！

【枪响一声，李晓暮胳膊中枪】

李晓暮：（痛苦）额···

张彦朝：（大怒）小慕！我要你的命，来呀！来呀！

【密集枪响，虚弱倒地】

李晓暮：（哭嚎）彦朝！！！！！！（注意互动）

张彦朝：（咳血）晓暮···我···我没护住你···咳咳咳。

李晓暮：（泪崩）不！你护住了，护住了！我没事！我好好的···彦朝你坚持一下，我帮你止血···（被拉住手）

张彦朝：（虚弱）我的命，我心里···有数···我···就想···想问一句···到···到底，公主···公主···爱···爱···（死）

李晓暮：（大哭）爱！我爱你啊！彦朝！你活过来，活过来啊！张彦朝你个大骗子，你个自私自利自大的混蛋！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要管我？！

【闪回】

【工作人员：李晓暮同志，这就是1月14日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了吗？】

李晓暮：（失神）对，张彦朝身中数枪，倒地身亡。天津解放了···

【工作人员：感谢你的积极配合，请先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哦，对了！这几封信，是周副主席让我交给你的。】

【展开信】（男CV混响开，女CV哭戏互动，可以加小词儿“什么？”“彦朝，入党了？”“原来他才是浮萍”）

张彦朝：吾师周公如晤，学生自袁世凯签订《二十一条》以来投笔从戎。幸得恩师启蒙，了解革命思想于万一！如孙先生言——何谓革命，志为革命，誓为改变天下劳苦大众不公之命运！学生，深谙其会。

【闪回】

【周先生：彦朝啊！如今在黄埔学习，感觉如何啊？】

张彦朝：老师！革命气氛固然团结，可是···校长他总是拉帮结派，还想给我介绍女朋友呢！

【周先生：哈哈哈哈，看来蒋先生是真的喜欢你啊！以我之见呢，你可以不变应万变！】

张彦朝：老师！我现在都快让同学们叫成“党国精英”了！我的入党申请，您到底什么时候批准啊？

【周先生：这件事，我要好好跟你聊聊了！彦朝啊，眼下你可是整个黄埔四期里的大红人！以“秘密党员”的身份，更可以为组织和同志们提供有力情报啊！】

张彦朝：哎···又泡汤了！

【闪回】

张彦朝：可怜湘军虽悍勇，然第九战区长官谢长年惧敌防守。纵然编制都打掉了，学生也守不住长沙！只能回身遥望故土狼烟，不知几时还。

【闪回】

【周先生：不就是个女朋友嘛！你为什么这么大情绪啊，是不是心里有人啦？】

张彦朝：我···我喜欢老师您那边的，李晓暮！

【周先生：那可不行啊，我们隐蔽战线是有纪律的！当干部之前不能结婚，更不能谈恋爱影响工作！】

张彦朝：好吧！我已经请假了，我决定最后见她一次。

【周先生：我可要提醒你啊，李晓暮同志有自己的任务。她现在肩上的担子很重啊！你不能暴露，更不能影响到她！】

张彦朝：好的老师！我知道了，我就是太想她了，我想看看她！我不会暴露的，就算演，我也能演出一副误会了她，扭头就走的样子！

【闪回】

张彦朝：蒋公横征暴敛，民怨沸腾。美其名曰招募士兵，皆是欺男霸女，十室九空！学生眼见得百姓受苦而不能出手施救······心欲碎，志愈坚！

【闪回】（混响开）

李晓暮：彦朝！是你的校长撕毁了停战协定，大举进攻我们的！他已经站在人民的对面了，你还要继续做他的枪，去压迫那些你曾经豁出性命也要保护的百姓吗？

张彦朝：晓暮，你的政工水平，肯定不如周主任吧！他都劝不了我，你又是何苦呢？我们结婚了，你是我妻子，我想好好保护你，就这么简单！今天说的话，我们回家以后都必须遗忘！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主义，你知道的！我，愿为主义而死！

【展开信】

张彦朝：吾妻李晓暮亲启——我之主义，与你相同，晓暮！隐蔽战线，有纪律！从来只能老师和我，老师和你，单线联系。我有千百次想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搂着你悄悄耳语，告诉你我的心也是红色的！可是我不敢这么做，我怕你知道了以后会变得不自然，那样解放天津的任务就要失败了！老师其实通知过我，让我找准机会率部哗变！可是，念及···已经和晓暮重逢半月，军务缠身并未带你去看上一出好戏！就定在，1月14日，河西剧场《四郎探母》那出之后，我会带领弟兄们打开城关，欢迎同志们进城！为解放全中国，做出自己的一份贡献！我都想好了！若是将来，和晓暮有了孩子，男孩叫张飞，女孩叫张荷！你一定会骂我的对吧，戏里的事儿羁绊了我们快三十年。累了吧！放心啊晓暮，等全国都解放了！我一定让周副主席，给我们补办一场光明正大的革命婚礼！而今日寇已驱，山河光复。我，就会把这一切秘密都告诉你！李晓暮同志，真正的“浮萍”是我，而你这次，才是默默守护浮萍的女将军！壮心瞻落景，生事感浮萍。乱世当下，你我都是浮萍。浮萍虽弱小，却可滋养万物！如今百姓安乐，山河统一，浮萍的使命也终会结束！明天以后，我就要叫你，爱人同志啦！

【闪回】（关混响）

【工作人员：李晓暮同志，对你的审查已经结束了！感谢你为新中国默默奉献的一切！敬礼！】

李晓暮：（失神）壮心瞻落景，生事感浮萍。

全剧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