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 华 正 茂

朝   暮

张彦朝：军人当为主义而死！

李晓暮：你这是强盗逻辑，哪有主义可以抵过生命的？

李晓暮：彦朝，你穿军装的样子好精神呐！

张彦朝：这身是留着结婚的，其他几身多多少少都有些破损了。

李晓暮：这些年，你受苦了。

张彦朝：值得。

欢迎收听，由如鲸向海社团出品——民国双普“朝暮”系列第二部《风华正茂》

编剧：鹧鸪哨

配音：XX  XX  XX  XX

BGM：《黄埔军校校歌》

广州——

【廖主任：同学们，今天是我们第四期学员正式入学的大日子！可是这几天，就在我们的东三省，发生了一件让我辈蒙羞的大事！九月十八日，日本关东军的铁道“守备队”炸毁南满铁路，还栽赃嫁祸于我们的军队。他们以此为借口，炮轰奉天北大营！眼下，奉天已经沦陷了！我想问问，今天即将入学的学员，有没有奉天来的？！】

张彦朝：（压制怒火）报告！我！奉天，张彦朝！

【廖主任：好！张彦朝，告诉同学们，如今听到这个消息，你欲怎么做？】

张彦朝：（愤怒）学生，欲回乡！

【廖主任：哦？第一天入学，就要回乡吗？回乡做什么？】

张彦朝：（盛怒）回乡，杀贼！

【廖主任：同学们，你们都看到了吗？这位名叫张彦朝的学员，血气方刚！我们革命军队，缺的就是这股杀贼的锐气！每一个学员，都应该向张彦朝学习，军人当为主义而死！可也不能尽学他一身豪气，因为中国陆军军官学员是培养革命军人，培养军事干部的地方！匹夫一怒，流血五步。君王一怒，流血漂橹！一个张彦朝，打不退敌人。我们需要，千千万万个敢于为主义而死的勇士，方能挽救国家于水火！张彦朝，我记住你了！】

【闪回】

【胡同学：彦朝啊，你门门功课都名列前茅。如此发奋，也不知道给兄弟们留点儿空间！】

张彦朝：（痛苦）老胡啊，我这么拼，并不是想在学校里惹人注意。而是入学时的豪言壮语，言犹在耳！奉天的父老乡亲，我爹我娘还在日寇的威胁下。我恨不得明天就毕业，后天就杀回去！

【胡同学：你这心情兄弟们都理解，不过你确实是引起上边的注意啦！前几天我去教员楼里出勤，几乎每个办公室里都在说你的事呢！】

张彦朝：（疑惑）我？我有什么事啊？

【胡同学：嘿嘿嘿，好事！】

【闪回】

张彦朝：（高声）报告！

【蒋先生：进来！】

张彦朝：（庄重）不知校长有何指示！

【蒋先生：彦朝啊，坐！（坐下音效）放松一点嘛！今天把你喊来，就是问问你的个人问题，啊！你今年多大了，在奉天老家有没有娶妻生子啊？】

张彦朝：（惊愕）校长···学生，学生二十八岁，尚未娶妻！

【蒋先生：哦？都快而立啦，怎么家里没给你说媳妇吗？】

张彦朝：（叹气）校长，学生二十岁投身讲武堂，而后去北平闹学潮，结识了周主任以后就马不停蹄赶来黄埔。辗转八年，北伐护法。如今家乡沦陷，父母都在日寇手中，我怎会娶妻生子呢？

【蒋先生：嗯！我也看出来你这个孩子有上进心啊！既心怀大志，又脚踏实地，你可是四期学员里，不可多得的将才啊！我有个老友，是第九战区长官薛司令的副官，谢长年！他有个宝贝女儿，跟你差了五六岁，你看···】

张彦朝：（起立）校长！学生，学生没想过···

【蒋先生：哎，你激动什么？两个年轻人，互相认识一下嘛！而且你在部队里可没有长辈照应的，想打回老家去，你小子先得当长官！】

张彦朝：（为难）校长好意，学生心领了！贼寇未处，彦朝不思成家！

【闪回】（开混响）

张彦朝：（疲惫）这位同学，你好！奉天张彦朝。

李晓暮：（开心）你好！北平李晓暮。

【胡同学：哎哎哎，校长找你说什么了？】

张彦朝：没说什么···

【闪回】（混响开）

李晓暮：大家都是同学，没有梨园行的角儿给你做戏搭子！晚上我要唱《坐宫》，找了几天都没找到杨延辉，哎~要真是自己来，我才是丢人现眼呢！

张彦朝：他叫延辉，我叫彦朝。不如，我陪您来一段儿？

李晓暮：你同意啦！好啊！好啊！我终于找到了杨延辉了！

张彦朝：（戏腔）公主啊~~~~

李晓暮：（害羞）这么多人呢！快走快走！

【蒋先生：彦朝啊，上次跟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啦？谢长官可是每天三四个电话问我呐！】

张彦朝：（为难）校长，学生···学生只求报国，别无他想！

【闪回】（开混响）

李晓暮：（生气）我最恨不守承诺的人！你明明答应我要跟我演《坐宫》，结果我拉着你过词儿的时候，你一个人跑到图书馆里去了！如此不负责，当时就不该答应我！

张彦朝：（无奈）不就是一出戏嘛！你至于这么生气啊？

李晓暮：（更生气）一出戏怎么啦？一出戏的约定你都不履行，将来还能指望什么？

张彦朝：（愧疚）对不起啊，晓暮。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李晓暮：（眯眼挑眉）这还差不多，哼，原谅你啦！

【廖主任：彦朝啊，你们四期学员的分配下来了！你被校长点名调任第九战区，薛长官部。】

张彦朝：（纠结）是！

【闪回】（混响开）

张彦朝：（无奈）同学，我是在救你！

李晓暮：（伤心）谁要你救了？你乐意救人可以去大牢里救啊！你看到了！他们被打得头破血流，还被抓起来了！你现在把我一个人拉出来，其他同学怎么说我们啊！

张彦朝：我爹说了，不能吃亏！

李晓暮：张彦朝你太自私了！如果参加游行的学生都跟你一样不想吃亏，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拯救民众，拯救国家！

【蒋先生：彦朝啊！我知道你现在没心思谈啊，不过第九战区的谢长官，可等着跟你谈呐，啊啊哈哈哈哈。】

张彦朝：（坚决）校长，调任之前，学生想请假去北平探亲！

【闪回】（混响开）

张彦朝：我知道你的心意，我坚信你也知道我怎么想。晓暮，等我！

李晓暮：彦朝···我也想去。

张彦朝：小姐，广州可不是北平！万里之遥！你们家大人，不会同意的。

李晓暮：（委屈）我懂···两情若是久长时，又···

张彦朝：不就是我我你你么？

李晓暮：啊？

张彦朝：我们，不就是朝朝暮暮嘛，傻瓜。

【闪回】

【敲门声】

李晓暮：（谨慎）王老师，我来了！

王老师：晓暮来啦！来，坐！今天组织上找到你，主要是有一项特殊的任务交给你！

李晓暮：（激动）好！您说。

王老师：自从四幺二事变以后啊，周先生就开始大力督办隐蔽战线的工作了。蒋某人，太专横了些！他只会让我们的队伍成为斗争的牺牲品，为了料敌于先，组织上决定重新启动北方局的相关工作。我们已经观察你很久了，你这孩子工作细致用心，一定是特科工作的一把好手！怎么样，有信心么？

李晓暮：（自信）请组织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王老师：（意味深长）晓暮啊，北方局的核心工作在于北平。你是土生土长的北平人，适应环境和应变能力肯定比其他人选强！不过这次的任务比较特殊，你需要······与北平商盟主席蔡永济的儿子——蔡小琪，假扮恋人···甚至假扮夫妻。

李晓暮：（惊讶）什么？王老师，我···

王老师：晓暮你放心啊，蔡永济是民主爱国的商人。蔡公子也是我们组织内部的同志，这年轻人久经考验，立场一定坚定啊！你千万不要有顾虑，工作上有什么需求你尽管提！

李晓暮：（为难）王老师···我，我不想接受这个任务。

王老师：（责备）你这孩子，刚才不是说的信誓旦旦的，保证完成任务嘛！你们是假谈恋爱，假相处！你要是做不了这个任务，你让我们再找一个信得过的北平出身，还要经历层层考验！这耗费的时间，可都是同志们用生命去填上的呀！上海的内参你看过了，多少跟你一样大的爱国学生家破人亡，多少生命停在了他们本应该绽放的年纪？！

李晓暮：（呼气）好！王老师，我接受这个任务！

【闪回】

【蔡晓琪：（高声）哎！我在这呢！晓暮！】

李晓暮：（开心）我就知道你来接我下班啦！（小声）老师那边有什么消息？

【蔡晓琪：（高声）走！带你搓一顿去！（小声）最近国军的军事调动很频繁，大股部队都调防第二战区山西了，老师让我们摸清北平驻军的动向。】

李晓暮：（幸福）好呀，那我可不会客气！要好好吃蔡少爷一顿！（小声）你先回家，我感觉有人在跟踪我们呢！

【脚步声停】

李晓暮：（警觉）谁！

张彦朝：（无言）

李晓暮：（惊讶）彦朝！你···

张彦朝：（心痛）我多想是我看错了呢。怎么？铁镜公主，不想等四郎了？

李晓暮：（隐忍）不是···我不知道你会突然回来。

张彦朝：（惨笑）对不起啊，我不该回来，不该打扰你的生活。

李晓暮：（忍痛）对啊！你说你尽快回来，现在什么光景了？八年了！彦朝，你凭什么觉得我可以等你八年？

张彦朝：（难受）两情若是久长时，又···

李晓暮：（说反话）够了！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跟我拽戏文上那一套！怎么？你觉得我会一直在北平等着你，像王宝钏那样么？那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张彦朝：（复杂）好！见到就好，见到···我就死心了！

李晓暮：（混响OS）彦朝···彦朝···对不起，不是你想的那样···

【闪回】

第九战区长官联谊酒会

【蒋先生：咳咳！今天呐，是第九战区所有同仁第一次联谊！作为校长，能看到曾经的学生再聚重逢，是我最欣慰的事！下面，我想为大家介绍一位青年才俊——张彦朝！】

张彦朝：（庄重）到！

【谢长官：嘿！真是虎将啊！彦朝，以后共事共进，有什么难处一定要跟我和薛长官说！嘉雯？过来！】

谢嘉雯：（开心）爸，怎么啦？

【谢长官：这就是我跟你说过得，黄埔四期门门第一的——张彦朝！】

谢嘉雯：（大量）嗯！很高兴认识你，张彦朝。

张彦朝：（礼貌）很高心认识您，谢小姐。

【谢长官：哎呀，年轻人就该自己聊一聊！啊！我去找委座咯！】

【脚步声停】

谢嘉雯：（好奇）你···真的全科第一？

张彦朝：（面瘫）是。

谢嘉雯：（惊讶）天呐！这么努力上进，今天做了战区司令的副官，也算得偿所愿了吧？

张彦朝：（平静）并没有。

谢嘉雯：（好奇）哦？男人这辈子不就求个飞黄腾达，封妻荫子么？张长官，有别的想法？

张彦朝：（笃定）光复国土！

谢嘉雯：（嘲笑）哈哈哈哈，你真有趣啊！别人恨不得多跟我说几句话，你却是冷冰冰的。我还以为你是个正经人呢！结果还是个口是心非的伪君子啊！光复国土？！

张彦朝：（冷眼）既然谢小姐不信，何必多言，告辞。

【脚步声走远】

谢嘉雯：啧啧，有意思！

【闪回】

【谢长官：哎呀！你刚毕业，为什么急着往北方调任？！怎么？长沙留不住你了？】

张彦朝：报告长官！属下成为黄埔门生那一天，便是九月十八日。国仇家恨未报，恳请调任参战！

【谢长官：哼！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别的年轻军官巴不得跟我们家嘉雯，也不乏优秀者！是不是就仗着我闺女喜欢你，你小子敢在我这蹬鼻子上脸了？！滚出去！调任北方，你想都别想！】

【推门】

张彦朝：（气愤）是不是你跟谢长官说的？！谢嘉雯你疯了吧！

谢嘉雯：（平静）怎么，急了？

张彦朝：（隐忍）谢小姐！当今国家危难！我欲守土抗战，还请小姐不要干预。

谢嘉雯：（笑）我怎么敢干预你呢？你不是一向都油盐不进，冷冷冰冰的吗？

张彦朝：（隐忍）我不喜欢你，我只想打仗！

谢嘉雯：（玩味）张先生，您喜欢谁，想要干嘛，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张彦朝：（咬牙）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嘉雯：（高声）我要你求我！我要你放低姿态好好求求我！凭什么？！凭什么从第一天认识你就对我冷若冰霜，凭什么我谢嘉雯要低三下四？你出去打听打听！问问我同学，我闺蜜，我朋友，我什么时候这么没面子过？！张彦朝！我喜欢你，你就能做这个副官！我不喜欢你，你就什么都不是！

张彦朝：（冷漠）我毕业前的调任意向在北平，是校长把我硬塞进第九战区。张某人一介武夫，无福消受谢小姐的爱意。哪怕今天以后，我被谢长官扫地出门，我也不会求你！你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家里人给惯坏的小丫头片子么？你这种人，根本不知道外边那些老百姓过得什么日子！连年战火，你每个月买雪花膏的钱，也足够养活奉天一户人家了！小姐今天能趾高气昂地跟我叫板，不外乎自己有个姓谢的爹！

谢嘉雯：（由怒转笑）好啊！平时的绅士礼貌都没了！今天是现原形了对吧？！我还就告诉你，你得罪了本小姐，你完了！想回奉天？做梦！我这就让我爸给你一撸到底，做个司令部的卫兵！我让你一辈子都回不了奉天！啊···（被抓住）你要干嘛？

【衣服摩擦】

张彦朝：（阴狠）我劝你不要这么做，因为我想打回奉天是真心的，我不喜欢你也是真心的！如果你真的让我一辈子都回不了奉天···不如，我现在就···

谢嘉雯：（羞怒）张彦朝你混蛋！你放开我！怎么？你要打女人吗？你打呀！我宁愿跟你吵架，跟你打架！我也不愿意天天看着你这张死人脸！我吃你的还是欠你的了？你敢这么对我？！

张彦朝：（放手）小姐，对不起。我失态了！

谢嘉雯：（环臂）哟，现在知道说对不起了？！晚了！

张彦朝：（转身）告辞！

谢嘉雯：（厉声）站住！你如果从这个门口走出去，我就立刻撕开衣服喊非礼！

张彦朝：（惊讶）你！你想干什么？

谢嘉雯：（威胁）你看看我的胳膊，青了！你再看看你的胸口，有口红印！我要是喊起来，你怕是连卫兵都别相当，直接被我爸枪毙！

张彦朝：（慌乱）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谢嘉雯：（阴狠）我要你！

【闪回】

【蒋先生：嗯！这就对了嘛！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谢长官，恭喜你觅得乘龙快婿啊！】

【谢长官：还是委座栽培，委座栽培得好呀！】

张彦朝：（冷漠）你满意了？

谢嘉雯：（怨气）怎么，不服气啊？

张彦朝：（冷眼）我真不知道你喜欢我什么？喜欢我不喜欢你吗？

谢嘉雯：（狡黠）对呀！你是这天底下唯一敢这样对我的人，我觉得你很有趣！如果衣食无忧，那为什么不能以自己想象中最有趣的方式生活呢？

张彦朝：（不解）图什么？名存实亡的婚姻？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谢嘉雯：（高傲）看来你还是不懂啊！我们家，缺什么？缺个男丁！你呢，又是这几年出尽风头的黄埔门生。联姻一说，并不是你这个穷小子跟我们谢家门当户对，而是因为···你是蒋先生的门生，我爸是地方军！要是没有你这个黄埔的将才当副官，万一让他的人马去当炮灰，家底儿都打完了，还怎么飞黄腾达，封妻荫子啊？

张彦朝：（冷）所以，就算跟你结婚了，我也回不了奉天对吗？

谢嘉雯：（嘲笑）你这种人的命，是自己可以选的么？哈哈哈哈哈哈，老实告诉你！我跟你结婚只是形式上，我可不想每天守着一块不知冷暖的冰块过日子！只要你以后乖乖地给我们谢家当个女婿，保你前程似锦！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你不能干预我出去寻觅自己的爱情！但是你如果敢乱来，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生不如死！

张彦朝：（咬牙）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谢嘉雯：拜托，我只是通知你，并没有和你商量的意思！

【举枪】

张彦朝：（愤怒）你欺人太甚了！

谢嘉雯：（威胁）哟！敢跟我玩枪？我玩枪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干嘛呢！吓唬谁啊？！你开枪啊！

张彦朝：（慌乱）你别过来！别过来！（互动）

【抢夺，枪响！】

谢嘉雯：（濒死）你···你···（咽气）

【脚步声，推门】

【谢长官：嘉雯！臭小子！老子杀了你！】

【蒋先生：住手！我的学生杀了人，要去的是军事法庭。谢长官，怎可私自执行呢？】

【闪回】

一年后

【宪兵：张彦朝！】

张彦朝：（颓废）到！

【宪兵：起来！审讯室！】

【脚镣，坐下，开门声】

【蒋先生：关了一年了，有没有反省己过啊？】

张彦朝：（惊慌）校长！学生···学生知错了！

【蒋先生：那你说说，错在哪啊？】

张彦朝：（悔恨）学生，不该意气用事。不该杀人！

【蒋先生：娘希匹！你个顽固之徒，我等了你一年，就憋出这么个屁来吗？！你是党国的精英，居然如此不在乎自己的成就和羽翼！一个小小的地方军阀，就能让我的学生穷途末路吗？！】

张彦朝：（惭愧）校长教训得是！学生惭愧！愧对校长栽培！

【蒋先生：这几句，还像是人话！既然已经自查自省，国家也在用人之际。你收拾收拾，我要任命你为新编第十七师，少将师长！】

张彦朝：（感激涕零）校长！学生何德何能，已然愧对栽培！有什么颜面，再做长官啊！只求校长让我戴罪立功，攻杀日寇啊！

【蒋先生：好啦！你从哪学的这套阿谀奉承的东西，这不像你啊，彦朝！】

张彦朝：（坚毅）校长！天大恩情无以为报，学生当肝脑涂地为国分忧！

【闪回】

1949年1月1日 天津

【戏园子吆喝声，汽车停下，脚步声停】

张彦朝：（疲惫）是这吗？

【警卫员：对对对！师座，天津卫的人都说，这个园子里的角儿唱的《坐宫》最地道了！】

张彦朝：（微笑）哎，有跟委员长听过梅大爷的乾旦，却错过了孟小冬的坤生。今天能听一次坤生，也算是弥补遗憾了！

【警卫员：师座，您慢点儿！腿伤还没好呢！军医可跟我说了，您膝盖里的弹片取不出来。走一步疼一下，您怎么还跟没事人一样啊！】

张彦朝：（生气）臭小子！老子这腿，就是让你给咒瘸的！哼！滚开！别扰了老子的性质！把人带走！晚饭的时候来接我！

【警卫员：是！汽车发动，脚步声，戏曲《坐宫》音量减弱，BGM起入】

张彦朝：（吃惊）晓暮···

【闪回】（混响开）

李晓暮：（小声）你准备好了么？

张彦朝：（小声慌张）我···我不熟！

李晓暮：（小声埋怨）下午拉着你过词儿，你非要去图书馆！不管了，鞠躬！我开始啦！

【众人：哎！怎么停了？怎么不唱了嘿！朝暮先生哎！您怎么了？】

【班主：哎哟嘿，姑奶奶呀，今儿可是坐的满坑满谷的，您可别耍脾气啊！这···】

张彦朝：（豪横）今天我包一场，多少钱？

【班主：哎，这位老总！包场有包场的价，可是今天我们这园子里可坐了这么多客人··】

【排出大洋，拔出手枪】

张彦朝：（冷静）这应该够了，要是不够，你把我这枪也收了吧！

【众人：哟嘿！当兵的来抢人了哈，赶紧走赶紧走！这主咱可惹不起呀，走走走走。】

张彦朝：（复杂）你···怎么开始进园子唱戏了？

李晓暮：（噙泪）我本来就会唱啊！怎么？女人不能唱吗？不能养活自己？

张彦朝：（失神）我听说了天津卫，出了个坤生，叫朝暮。我想来看看，看看是不是你。

李晓暮：（泪流）现在你看到了，是我！

张彦朝：（哽咽）这些年，你···

【衣服摩擦，拐棍落地】

李晓暮：（哭泣）我过得一点儿都不好！

张彦朝：（微笑）公主啊！杨四郎回来了！可是如果你再不松手，我可就站不住了！

李晓暮：（慌乱）彦朝，你怎么了？你的腿？

张彦朝：（叹气，拾起拐杖）守武汉的时候，鬼子的三八大盖穿了一次；守南京的时候，迫击炮弹片伤了一次；台儿庄的时候，又断了一次！哈哈哈哈，我今天能站着，就知足了！

李晓暮：（伤心）你还是那个臭毛病，莽夫一样！

张彦朝：军人当为主义而死！

李晓暮：你这是强盗逻辑，哪有主义可以抵过生命的？

张彦朝：（同时）你···

李晓暮：（同时）你···

张彦朝：（笑）你嫁人了吗？

李晓暮：（笑）怎么？四郎探母回来，还是贼心不死啊？！

张彦朝：（认真）若是没嫁，那就嫁我！

李晓暮：彦朝，你穿军装的样子好精神呐！

张彦朝：这身是留着结婚的，其他几身多多少少都有些破损了。

李晓暮：这些年，你受苦了。

张彦朝：值得。

敬请期待民国双普朝暮系列第三部——《乱世浮萍》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