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 鱼

（BGM已上传）

（原配已上传）

——“如是我闻。于意云何？”——

敬 所有结局悲壮，却绝不可怜的理想主义者。

仅以此赠子房，承蒙喜爱

另外，张子房说自己没有胖。（五毛一条）

编剧/后期：佛不渡呆呆

修订指导：珞尘、惜声in

鸣谢原配CV：齐先生、嘉月三十

鸣谢干音：随风、活神仙、惜声in、子夫、冠华、朗威、佛不渡呆呆

鸣谢试本：随风、绽南杏；知寒、有点好玩儿

 音效非常非常多，写这个本也仅为自娱自乐，介意慎开

 写本的懒，互动情节台词设计请cv自力更生

 不讨论黑深残，你说的对。

 要是有人愿意深抠这个本子，你就是我的神！

湛能：师兄（姐），和尚（尼姑），变通。兼最后一幕村民甲、旁白1

湛闻：师弟（妹），和尚（尼姑），卫道。兼最后一幕村民乙、旁白2

 双男正常走      男女，女生压一下嗓子走湛闻（紫色）  双女自行改词

 音效 死卡

（音效）一部分会做少许垫音，不必死卡。

第一幕

（饿殍遍野、易子而食）

张六家的生了！挂出来说是八斤六两，咱家这个只五斤三两...他们家能愿意换吗？——CV：朗威

你先去换了再说！再晚个一会儿保不齐他们家可自己吃了！！——CV：佛不渡呆呆

好！我这就去！

 热水沸腾开锅

 婴儿哭声

（寺庙）

 钟声响起 

 金鱼游水

 木鱼

 跑步脚步声 

湛闻：（着急）师兄！师兄！又有人来偷鱼啦！！

湛能：偷了几尾？

湛闻：不知，我只急急拿棍棒将那人轰出去，还没来得及查....

湛能：（起身）偷就偷罢，现下时节，能活命当紧。

湛闻：可是，这是老住持交代我们看顾好的鱼....

湛能：（明知故问）湛闻，我且问你。其他师兄弟呢？

湛闻：饿死的饿死，病死的病死。

湛能：湛闻，那住持呢？

湛闻：圆寂了。

湛能：灾荒年岁，没有香火钱，没办法给住持买药...病了，住持是活活熬死的。

湛闻：可是，住持的鱼...

湛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想来也算是住持积了德。

湛闻：...是，师兄。

湛能：你去池边看看，还剩下几尾。

湛闻：是，师兄。

（...）

湛闻：（回来）师兄，还剩八尾。

湛能：（思考）现下这村里还有几户人家？

湛闻：还剩下八户。

湛能：只剩八户？

湛闻：有些银钱傍身的，都往南边去了。剩下些老弱妇孺和穷苦人家，老死病死一茬又一茬，仅剩下八户了...。

湛能：（思考）方才偷鱼的，你可知是哪家？

湛闻：瞧着身形，像是张庆和，诨名张六的。

湛能：（深呼吸，决意）师弟，你去取竹篮。

湛闻：师兄？

湛能：你用竹篮舀了鱼来，除去张六家，剩下的挨家挨户叩门送去。

湛闻：师兄这是为何？

湛能：他偷了鱼，可多吃一口多活一日。其余的人家若是学他，人人犯下偷窃之戒。现下只是饥荒，戒律一破，便是乱世。

湛闻：（顿悟）是！师兄！我这就去！

湛能：阿弥陀佛。

湛闻：南（nā）无（mó）阿（ē）弥陀佛。

（湛闻跑走，湛能默默看着大殿佛像。）

第二幕

 人们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破布里的婴儿哭啼

（小和尚见状，愣了一下，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小师傅，您这是... 

这是先师在佛殿前池养的金鱼，时节不好，当物尽其用。——CV：随风[杨门虎将]

活菩萨、活菩萨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

 易子的父母仍匆匆前去

（池中的金鱼仅剩下一条）

 鱼游水，泛起涟漪

 开外门，脚步声渐近，站定入词

湛闻：师兄...

湛能：嗯？

湛闻：吃人了...

湛能：什么？

湛闻：外面的人没有东西吃，各自抱着自家的孩子...易子而食。

湛能：（敲木鱼的槌一抖，落在地上）

湛闻：那孩子还在哭...（不忍说下去）

湛能：（深呼吸调整状态）（继续敲木鱼）

湛闻：师兄...这场天灾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好可怕...好饿...寺里的香灰和树皮也快吃完了...

湛能：（叹气）

湛能：最后那尾金鱼，你去把它捞来，熬锅汤水罢。

湛闻：...？（震惊无言）师兄...？

湛能：去吧。

湛闻：不行，不能破戒的，师兄，我不饿。

湛能：（启眸打量了湛闻上下）不得诳语。

湛闻：（目光闪躲）不得杀生。

湛能：可我们也要活命的。（起身往鱼池走去）

湛闻：不行！！（起身，跑到池边张臂拦住）

湛能：外面已经在吃人了！现在已经不是修佛修道的时候了！

湛闻：现在才是正佛正道的时候！师兄你清醒一点！

湛能：清醒！我清醒着！天疯了！是天疯了！

湛闻：天是疯了！

湛能：（压制情绪）你让开。

湛闻：（颤抖但坚定）不能让...。

第三幕

 整个bgm3不用卡人声和音效，不要等。

（以下一段互动和台词压人声台词，卡音效即可）

（可以顺着情绪自己编词）

（干音CV：活神仙 「巅峰」）

 脚步声上前，二僧争执起来

尔时，须菩提闻说是经，深解义趣，涕泪悲泣，而白佛言：希有世尊，佛说如是甚深经典，我往昔来，所得慧眼，未曾得闻如是之经。

湛能：师弟，你不要偏执了！外面在吃人，而我们只是为了保命！

湛闻：不能杀生！眼不得见，耳不得闻，不得因我而死！

湛能：你让开！

湛闻：不行！

湛能：佛祖没说不让人活！

湛闻：可这不是三净肉！人要活也未必只能杀生！

湛能：（劝解无用，上前自己捞鱼）

湛闻：（动势，张臂阻拦）

湛闻：（眼看不妙急咬住他手臂）（含糊）师兄！你松手！

湛能：（忍痛）（指着大殿里的佛像）现在连命都要保不住了，你难道还寄希望于这堆铜糊的陶泥吗？

湛闻：我没有寄希望于诸天神佛！救苦救难观世音也没有听见这里的哀嚎遍野！我知道！

湛能：那你在坚持什么！让开！

湛闻：（用力一咬）

湛能：（吃痛松手）

湛闻：我不信罗汉菩萨能从空而来，让大家都有吃的...。

湛能：（愣一下，重新审视眼前的小孩子）

湛闻：可是如果我吃了这条鱼，我会愧疚，我不会因为吃了它活下去而庆幸的。

（湛能看着湛空死守的样子，恍然悟了些什么）

湛能：为什么？

湛闻：我没能守住住持要我看顾的鱼，甚至这条鱼因我而死。

湛能：（愣住一会儿）

湛能：（忽然笑出声来）值得吗？

湛闻：（气喘吁吁）我不知，只觉，大抵如此是对的。

湛能：（笑骂）痴儿，痴儿！去休，去休！

湛闻：师兄，你又说我笨。

（安静一小会儿）

湛闻：师兄，这种日子什么时候会有个头啊...

湛能：再等等吧，总会有人来赈灾的...。再不济，捱到春草生...。

（二僧精疲力尽瘫倒在池塘边，沉静无言却又像是无话不说。）

第四幕

（干音处给状态，可自行互动）

 急促拍门声 

 脚步声，过去

 开门 

（得了鱼的几户人家一拥而上，将二僧围住）

两位小师傅！求求你们发发慈悲罢，你们吃不上这条鱼也是合了清规戒律，小老儿我四五天没吃过一口像样的东西了，小师傅的鱼一送来就被我那黑心肝的儿媳扣下了，匀我一条、再匀我一条罢...。（入词，压下面的人声音效）——CV：冠华[番茄传媒]

湛闻：师兄...。

湛能：（点头示意）

 竹篮舀水

湛闻：老人家，您拿好...

 后面突然有人跪下

小师傅，发发慈悲吧，造福造福我们吧！——CV：子夫[蝉鸣知声]

小菩萨、活菩萨，给口吃的吧！——CV:惜声in[汤臣一品]

湛闻：这！

湛能：实不是我师兄弟见死不救，这最后一尾鱼，方才业已分赠出去，寺中上下已经没有食物了。

你这和尚好生偏心！你给张六家夫妇送去的是三两，给我家七口人的才不到二两！小菩萨，是平日你婶子我亏待了你不成？要命的时候还要给我小鞋穿！——CV：林瞳[苍耳]

湛闻：女施主！说话要讲道理！张六家的那是...

湛能：（打断）...。湛闻。

湛闻：师兄！难道我们还要平白受这腌臜（ā zā）的冤污！

湛能：（绝望看天）（叹气）

听到了吗听到了吗！这小和尚说咱们腌臜！瞧不上咱们呢！

（从这里开始有人声音效，压人声走）

湛闻：（害怕）各位施主...我们没有...我们真的没有！（转而）师兄，师兄！你说点什么啊...

湛能：听不进去的。人未必能说服他人，却一定能找来借口说服自己。

（稍停，等干音结束，村民们气势汹汹逼近二僧）

湛闻：我们，做错了吗？

湛能：无对，无错。即空、即色。（吸气，看向湛闻）怕吗？

湛闻：...不怕...。

湛能：不得诳语。

湛闻：师兄，我怕...

湛能：（笑骂）方才你怎么不怕饿死？

湛闻：师兄，我不怕饿死，我怕冤死...。

湛能：看看眼前这些人吧。

湛闻：（抬头）

湛能：他们能论定我们的罪愆（zuì qiān）吗？

湛闻：不能。

湛能：那自然，也不必畏惧。（释然）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皆是虚妄。

湛闻：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皆是虚妄。

（二僧缓缓闭上眼睛，就地打坐）

湛能：阿弥陀佛。

湛闻：阿弥陀佛。

（一片安静）

 乌鸦群飞

（二僧惨死）

（听完女声哼唱！谢谢！）

（干音部分台词如下，不用等，刚才已经听完了。）

这和尚啊，本事大着呢！平日里啊，舌灿莲花套着咱们捐香火钱，谁知道这钱是是给了佛祖还是给了这些秃驴呢！

可不是嘛，不然这寺庙养什么鱼？还不是这些杂牌僧，嘴外面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嘴里面嚼着鱼骨刺儿偷腥呐！

估么着，那张六家的刚生了娃，衣不蔽体的，这和尚打着送鱼的由头去沾沾女色罢！

瞧瞧，咱们一个前胸贴肚皮的，这俩和尚肚子可圆鼓！

要我看啊！这种摔碗骂娘的蠹虫打死了干净！

终幕

 刀拔出来 

（拔出来的刀尖带出来模糊的血肉和...土粒）

村民甲：这是...。（手指碾开）香灰！

村民乙：香灰？这也能吃？难怪，肚子那么鼓。

村民甲：不说这个了！这可是肉啊！

村民乙：你疯啦！这两个是人！

村民甲：你敢说你没吃过孩子？再说了，这俩可是和尚，那佛经里啊，就教他们佛祖割肉喂鹰，现在喂饱了咱们，也是他们的福报啊！

村民乙：说得对！

......

旁白1：从那之后，村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孩子被吃，老人被吃，不能生孩子的女人被吃。吃来吃去，村民们终于吃到了朝廷发来的赈灾粮。

旁白2：村子里最后的三个人，看着朝廷发下来的白面炊饼，涕泪纵横，最后竟是活活的撑死了。

旁白1：安宁的村庄，今日依然安宁。没有烟火升起，也没有金鱼敢入溪流。

——END——

思考题：为什么幸存者会吃馒头撑死呢？言之有理即可（10分）

引用参考

1、如是我闻，于意云何。

如是我闻：如是：指佛经经文内容如此；我闻：阿难自称我闻之于佛。（佛经大多是由阿难尊者记录），大致翻译为：我（阿难）听世尊（佛祖）这样说。“如是我闻”常备用于各种佛经开篇。

于意云何：你心中如何想。如《金刚经》中常提：须菩提，于意云何。

2、竹篮。

竹篮这一意象化自三十三观音像之「鱼篮观音」。

3、天疯了。

取自影视剧《觉醒年代》鲁迅台词：人疯了，天也疯了。

但是这里只提到天疯了，因为蝗灾导致了极端的生存条件，人不得不疯。

4、BGM3

BGM3整段的人声台词摘于《金刚经》第十四品 · 离相寂灭分。

剧本彩蛋

保持思考，是我写这个本的主要目的。

1.村民称和尚为菩萨：字面上写的是活菩萨，但实际我是想点“泥菩萨”。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剧本里二僧面对的“难保”是饥荒，但是实际生活中，真的会存在“足够自保”状态的人吗？每个人都在向上看，欲壑难填是一方面，居安思危又是一方面，常言有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似乎我们总在为“自保”而焦虑。人人都是泥菩萨，那还要不要帮人。抽象化的神性和道德到底在我们的生命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这是我想在这里讨论的问题。

2.和尚赠鱼是为因，那果是什么？

通篇看下来，可能会有人觉得果是二僧被逼迫惨死，但其实并不是这样。最直接的果，是村民千恩万谢的对他们说“活菩萨，活菩萨。”这一个因果到此就已经结束了。村民上门讨鱼，讨鱼不成大宣舆论，这是新一轮的因果，恶因恶果，吃人者被吃，贪求者撑死。报应不爽，应该的。

3.为什么放BGM3一整段佛经？

和尚争执的位置是在“佛殿前池”，寺庙佛殿一般应该都是不关门（？我不确定），也就是说二僧争执的时候，佛正在看着。另外，干音的设定我个人是把它私设为老住持对二僧的教导。在为人做事的时候，在我们的内部会有一个来自宗教、信仰、长辈、教科书、法律等多方面学习而形成的“道德体”审视着我们，而我们研究的神佛也并不是真的“佛教”“圣经”故事里的神佛本身。也许正因为如此埃及神话称量心脏、中国神话有判官等等，“举头三尺有神明”“问心无愧”也是这样。而BGM3《金刚经》也给出了全篇的答案，有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康康b站讲解，我不乱讲话hhh。

4.人性是什么？

其实我没有刻意去写人性的恶，村民是恶，但求鱼的老头真的是恶的吗？未必。煽风点火组是恶的，动手杀人的蠹虫哥是恶的。但同时，二僧也是人，二僧的行为确实善的。二僧其实是一个人，但是也是左右平衡。挣脱了自己的欲望的一刻，人性的光芒是夺目的。有善有恶，希望不要有小伙伴走完这个本之后觉得“人啊真是太坏了”。抽样罢了。

5.写一半突然发现“和尚的尸体也是肉”的时候，我觉得自己疯了，疯了一段时间有种癫狂的快乐，可笑，同时又觉得可悲。

6.思考题：为什么幸存者会吃馒头撑死呢？（10分）

真的很希望有人能和我讨论这个问题！不只是恶有恶报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