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阴故事·做有趣的人】篇壹
1. 身在陋室,但心有高堂
卢梭说:“人是生而自由的,却又无时不处在枷锁之中。人类向来认为自己是万物的主宰,但事实上,他们比其他任何事物所受的奴役都要多。”
有人住高楼,有人在深沟,有人光芒万丈,有人一身锈。千万种不同的境遇,自然也有千万种不同的心境。因为我们对未来有所期许,所以总要于困苦中寻求一种可贵的精神支撑。有了这种信念的铺垫,即便你真的身处陋室、深沟,都会因为心系高堂而跃出谷底。生而为人虽然是自由的,但同时也有很多禁锢。有人为贫穷所限,有人因残疾受阻,也有人被认知圈定,无论怎样都迈不出自己眼前的小世界。
2. 第一次读余秀华的诗,就震惊于她大胆激烈的言辞,从诗行里的字句看她,有时候是一位意气风发的侠女,有时候又是一位柔情似水的姑娘,有时候也是一位形单影只的闲者。仿佛她有千百个灵魂,化身在不同的诗句里,每一句诗都有一种不一样的味道。而这些味道,就是她寄身于世的安乐之所。
人们读到一篇动情的诗歌,总会联想一下作者的样子。当余秀华的故事细节还没有被发掘出来的时候,很多人在脑海中对于她的第一印象总是倔强又傲气、独立于世的豪放诗人形象。但是,在读到她的故事以后,心里树立的这种形象就轰然倒塌,不禁心头一颤:原来她的经历并非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3. 余秀华出生在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家庭,由于是逆产,脑部严重缺氧,让她一出生便患了脑瘫。在她长大成人以后,生活行动也因此变得不便,说起话来也不像正常人那样口齿清晰,从小遭受了很多人异样的目光。单单是这一段经历,就很难让人把她和诗人的身份联系在一起。如果把我们的身体比作是一座房子,那么这座房子的主人就是我们的灵魂。有时候,世间的风雨磕碰会让这座房屋受损,但灵魂的栖息并不会因为受损的房屋而枯竭凋萎。
对于正常人来说,两岁的孩子大都走路已经很稳了,但余秀华却是在六岁的时候才学会走路。走路这件在旁人看来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对于六岁以前的她来说,却异常艰难。那时候,她都是在院子里爬过来爬过去。家人为了帮助她学会行走,特意给她打造了一个学步车。在学步车里待过一段时间后,家里人又帮她把学步车换成了拐杖。就这样一步一步地,她终于能自己独立行走。虽然是摇摇晃晃地,但已经让她相当开心了。
4. 我们或许并不能真正体会到她在学步期间的辛酸,但可以确定的是,在这个残损坏破的身体里住着的,是一个高贵而向往自由的灵魂。越是被否定,就越是想要证明自己;越是被阻拦,就越是想要飞得更高。当她支撑着身体摇摇晃晃站起来的时候,就是她挣脱禁锢的第一步。虽然身患残疾,但这并不影响她心生期盼。
在很多人的人生经历中,高中似乎是一段最美好的时光,尤其是高中毕业的那段日子,告别紧张高压力的昨天,迎接崭新又充满希望的明天。但余秀华高二都没有上完,更别说踏入大学。辍学以后,她就赋闲在家,等着母亲给她寻找一个靠谱的婆家,结婚成家,生孩子,干农活。
5. 那一年,她才十九岁,就在家里人的安排下和同村的一个比她大十二岁的男人结了婚。余秀华称这段婚姻为“非自由恋爱下的婚姻”。她坦言自己的婚姻并不幸福,虽然两个人有了孩子,但彼此看对方都不顺眼。大多数的日子里,他们都在吵架,丈夫看余秀华写诗不顺眼,而余秀华看丈夫也不顺眼。两个人没有一点共同话题,一点也不能理解对方的世界。他们之间矛盾重重,彼此都不开心。
这段婚姻对余秀华而言就是一片苦海,她在苦海里煎熬,始终不得上岸。余秀华很早就萌生了离婚的念头,只不过在沉重的世俗观念面前,这种想法想要实现是很难的。首先站出来反对的便是家里的长辈,在他们看来,余秀华本身身体有缺陷,现在能找到一个老公,还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应该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离婚实在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选择。这重重的阻碍,让她一次又一次将这个念头压了下去,继续将自己沉入那片苦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