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故事 之 不为难自己 不讨好世界19

拾玖  路过遍地桃花

他说她是他的桃花，一起走过的地方都盛开出粉红色的花朵，他能路过遍地桃花很幸运。

01

在大理，只要你有足够的耐心和酒，就能听到很多很多故事，每个来这里的人都有他们的故事。

吴天和苗苗是一对恩爱的老夫少妻，我们是在酒吧认识的。当时酒吧来了一个土耳其的乐队，三个留着长鬈发的帅小伙，他们唱我们听不懂的快节奏歌曲，唱完后会在酒吧门口卖自己录制的碟，五十一张，收录了他们的十首曲子。

我听完歌很喜欢他们欢快的旋律和奇妙的异域格调，这种音乐很适合晒着太阳、骑车环洱海的时候听。那天他们的生意很不错，只剩最后一张，我和苗苗的手同时伸向那张碟。由于他们明天就要离开大理去丽江，我们达成协议，他们告诉我他们的故事，我把碟送给他们。于是有了下面这个故事。

02

每年夏天的傍晚，小孩们依旧在城外的河边玩，男生们赤着胳膊在小河里用背篓抓鱼，女孩子们梳着小辫在河滩上玩过家家，大人们在河边或洗衣或闲聊或打牌。

这是个再平常不过的南方小镇，整个小城只有这一条小河，河边放置着一些锻炼设施和几条石桌椅。小城的设施是简陋的，这里的娱乐是贫瘠的，这条小河算是整个小城唯一的公用场所，也是人们茶余饭后唯一可去的地方。

多少年了，这条小河永远不急不缓地流着，水量既没有增加也没有减少，就像这个小城的人们，既相互熟悉又相互独立地生活着。

03

秋天的时候，苗苗上小学五年级，开始把粉色的公主裙换成蓝色的长裙。而吴天被分派到这个小城唯一的中学教书，由于学校的宿舍还没整理出来，作为校长的苗苗父亲只能把他带回家，整理了天台上的书房，让他暂时安住。

他搬来的时候，她在院子里和女孩们玩跳皮筋，他开着一辆军绿色的皮卡车，车厢里挤满大大小小的箱子、吉他、台灯、鞋柜，还有一个大大的古旧的挂钟。她看着这些庞然大物，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会用那么古老的挂钟。

04

父亲从楼上迎下来，手里还端着他布满茶垢的茶杯。父亲看到车厢上拥挤的行李，也吓了一跳。一个男人从车里跳出来，他穿一件黑色的皮衣，衣服上挂满破碎的布条，蓝色的牛仔裤，牛仔裤上几个大大的破洞。她想，这个人穿得这样破旧，连条好裤子都没有，一定很穷，怪不得连家具也这么旧。

他笑着和父亲握手，整个人足足高出父亲一个脑袋，他的脑后扎了个长长的马尾，还烫染过。她立刻就想到表哥房间里挂着的海报上的男人，那是个外国男人，黝黑的皮肤，戴着帽子，长长的鬈发，穿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衬衣，踮着脚，左手扬着，右手捂着男生的害羞部位。

那年，她十岁，他三十岁。

05

他搬上她家的天台，此后开始和他们同吃同住。刚开始，他有些拘束，吃饭时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音。父亲在家时，他便和父亲在客厅讨论一些新闻教育，若父亲不在家，他便待在房间。

虽然他事事谨慎小心，也没有如外表一样专横霸道，但母亲对他依旧心有疑虑。母亲让她离他远点，一个三十岁的男人，穿得吊儿郎当，还留着卷曲的长发，只有小混混才这样打扮，还中学老师呢？母亲喃喃地说。

那时候，小城里还没有见过嬉皮的装扮，更没有男人会留卷曲长发。她每次看到他，都小心地避过，从不主动与他说话。

“去，把水果给吴老师送去。”父亲指指桌上的水果，她小心地端着果盘爬上天台。

06

敲门，里面传来重重的音乐声，他打开门，头发蓬松地顶在头上，穿白色衬衣。阳光透过她照到他身上，白色的衣服透透地看见他宽厚的肩膀。她仰着头看他，俊朗的脸，浓黑的眉毛，上翘的嘴唇，像极了偶像剧的男主角。她竟莫名紧张起来，明明他才是客人。

“进来，坐。”他把她拉进屋。

房间里铺着红色的地毯，上面有着黑褐色的图腾，踩上去软软的。他的房间显得拥挤，但看得出细心布置过。大大的挂钟占据了整面墙，另一面墙堆满了书，吉他放在墙角，地上放着一个黑色的台式电脑，连着红褐色的音响，发出巨大的音乐声。全是她听不懂的外文，床单被罩都是红褐色的，整个房间散发着诡异的红褐色的光。这就像童话里巫师住的房子。

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