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潮

编剧：咕噜

后期：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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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远

许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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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做无垠海自在的海浪吧，我来当桥下湖隐秘的湖波

门打开声，踢到罐子

邵远：一猜就知道你在这。

许霖：那你还挺准的。

邵远：喝了不少啊，空腹喝的？

许霖：（喝酒）嗯。

邵远：一会喝难受了别闹就行。

许霖：知道知道，我保证~你买了啥好吃的呀？

邵远：（叹气）花生米、绝味鸭脖，还有蛋包洋芋，来的路上凉了，我去加热。

许霖：哇，蛋包洋芋！哦对了，冰箱里还有牛腩，你一块加热吧。

邵远：（稍远）明明有吃的还不弄，就等着我来伺候是吧。

许霖：小勺子快把我伺候的舒服咯。

邵远：我真是欠你的。

（热饭菜）

走出来

邵远：拿个垫子。

许霖：用这本书垫着吧。

邵远：吃吧，小心烫。

许霖：（吃）你家楼下的蛋包洋芋真不错。

邵远：是啊，知道你爱吃。

许霖：嘿嘿，还是你懂我。

邵远：牛腩炖的挺烂的，哪买的？

许霖：我说我煮的，你信不？

邵远：某人一年能开几次灶我还不清楚吗？

许霖：哦。林川妈妈做的。

邵远：她啥时候回国？

许霖：没说，快了吧，这次不知道要回来多久。

（安静一会）

邵远：酒喝了，东西也吃了，该说说了吧。

许霖：嗯？说什么？

邵远：分手了？

许霖：噢......是啊，分手了。

邵远：不是前不久刚见完家长吗？

许霖：啊别提了，（晃了晃手机）喏，我爸妈都在群上左右出击了，要不是他俩现在出不了门，估计早就杀到我这，上演夫妻双打了。

邵远：叔叔阿姨的心情，我能理解。你俩这谈了小一年了吧？

许霖：（思考）如果以昨晚最后一条消息为结点，谈了11个月25天52分钟。

邵远：（笑）还52分钟呢，算的这么精准？

许霖：嗯，写朋友圈分手文案的时候，脑子空空的，就去计算了下。360天呢，差点就可以过一周年了。

邵远：撑一撑，还能一起跨个年。

许霖：是啊，撑一撑，没准......唉，撑不下去了。

邵远：因为什么呢？

许霖：（喝酒）诶，你知道青蛙法则吗？

邵远：什么？

许霖：青蛙法则，俗称“温水煮青蛙”。

邵远：我还以为又有什么我没听过的新概念呢。温水煮青蛙，把青蛙放在凉水里，慢慢加热，青蛙会不知不觉被煮死。

许霖：嗯，我和他的恋爱，就是温水煮青蛙式恋爱。

邵远：（开啤酒罐）解读一下，他对你不好？

许霖：没有。他对我没有不好。林川还和我说，找到他这样的“满分先生”。

邵远：所以，为什么要和“满分先生”分手呢？爱情学渣承受不住满分答卷了吗？

许霖：（白眼）你不怼我不痛快是吧？

邵远：没有没有，别跑题了，继续。

许霖：......他确实是个满分先生。没有灯红酒绿，没有冷暴力，没有不正常的异性关系，节日会定时庆祝，一切都顺理成章的推进着。可我总觉得缺点什么。

邵远：缺少分享欲吗？

许霖：不是……也是。他会问我“在干嘛？”，也会互道早安晚安，但他并不会在意我的回答。举个例子，不管我是说“我今天加班了，好累啊，买了杯星爸爸撑一撑”，还是两个字“加班”，我都能猜到他的回答是“好的，加油”。好像我们的恋爱进度条旁边有个任务单，每日需完成分享动态三条。我们都在认真完成恋爱的每日例行任务，但也仅仅是基本任务罢了。我前天临时加班到很晚，等到忙完了看了眼手机，他雷打不动的晚安出现在聊天页面，突然就没了谈下去的欲望。

邵远：嗯，无法情绪共享，这也是分享欲缺失的一种表现。我看到的世界，我的感受，我的胡言乱语种种不方便给所有人展示的情绪和隐私。这些不一定有意义，但分享的行为、情感是有意义的，同样也会希望得到有情绪价值的应答。是吧？

许霖：对，其实我很早就察觉出了这个问题，我以为我可以克服的。

邵远：用妥协的话更恰当。我懂为什么说你俩的感情是温水煮青蛙了。没有热络的甜蜜感觉，没有溢出的情绪价值，没有爱意的星星点点，你就像温水中的青蛙，一下子没法喊疼，喊疼还要被说矫情。

许霖：谢谢你啊，我的嘴替。再说一遍，我记下来，发给我爸妈，辩解辩解。

邵远：得了吧，不管你怎么说，叔叔阿姨这顿骂都少不了的。其实当初你去相亲，并且还成功了，我感到很意外。

许霖：你是觉得我去相亲意外，还是成功意外？

邵远：相亲意外，许小姐那么优秀，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许霖：求生欲大有长进啊……有啥好意外的，邵远，我二十九了，过完年就三十了。在家里被家人催，到公司被同事问，去聚餐被朋友点。好像在这个阶段，我的人生和婚姻二字捆绑在一起了。空着的无名指，都在提醒着我的不完整。

邵远：说着说着怎么还唱起来了......你还记不记得，林川出国前我们聚餐那一晚。

许霖：（安静一会）记得。

许霖：（混响）记忆被时间包裹覆盖，长出层层藤蔓，有时候努力想扒开虚无的枝桠，只会被缠住绊倒。可是当你不经意看到一些场景或是凝视一个瞬间。

邵远：（混响）比如，金色的睫毛，静谧的深海，破旧的扶手，摇晃的巴士。

许霖：（混响）记忆就会拨开藤蔓、浮现眼前。

脚步由远到近

邵远：（回头）他们回去了？川儿那样能行吗？

许霖：没事，不还有阿生陪着嘛。

邵远：也是。你咋回去，帮你叫个车？

许霖：走走吧，散散酒气，免得一会到家我妈又得念叨我。

邵远：那么晚了阿姨还没休息呢？

许霖：自从我家买了自动麻将桌，凌晨三点散场是常事。我在学校的时候，我爸就成天给我打电话告状，说我妈不仅自己熬夜打麻将，还让他跟着熬夜端茶倒水。

邵远：能找到乐子，挺好的，不过还是得注意休息。

许霖：说不动。诶，邵远，这个灯光好适合拍照，来，帮我拍一张。

邵远：（掏出手机）刚刚在KTV里还没拍够啊。

许霖：KTV的灯光照得我们脸一会蓝一会红的，p都不好p，赶紧~

邵远：好好好，你站那......往左边偏一点。

许霖：你蹲下来一点，别把我腿拍短了。

邵远：好，你别动，这里的光线正好。

（拍照）-无音效

许霖：给我看看。

邵远：别急，你侧过身去，再拍一张。

许霖：这样吗？

邵远：好，别动，看前方。（内心）灯光洒落在她的睫毛上，像只欲飞的金色蝴蝶。

（拍照）

邵远：这张拍的不错，你看看。

许霖：（盯着海面出神）

邵远：（走近）看什么呢？

许霖：海啊。高中的时候，我爸每个周末要开车送我回校，每次都要经过这道桥。但我还是第一次看桥下的这片海。我大学同学说改天有空来我这看海，我都懵了，说那哪有海啊。今天一看，我以为的桥下湖，原来真是无垠海啊。

邵远：你啊，缺乏对生活细致观察能力。

许霖：（吸吸鼻子）哼，那时忙着在车上赶作业了，哪里顾得上那么多。

邵远：冷吗？晚上海风还是挺大的。

许霖：NO，是陆风~

邵远：是是是，地理课代表，地理最好了。不管什么风，下次请许小姐出门不要发疯，十几度还穿的那么少。（披上衣服）

许霖：这叫，要风度不要温度。

邵远：转季，不要感冒了。何况，和一群你啥样没见过的人一起出来，你还有啥风度？

许霖：我啥样啊，我多好一人啊！

邵远：刚拿到驾照，非要拉着我们一群人上路，结果开上绿化带，差点真送我们上路？

许霖：？

邵远：撑着学校扶手扮酷，结果扶手年久失修，把手臂摔骨折，连二模都没考？

许霖：？？

邵远：值日扫教室，一边扫一边喊大小姐尿尿，通通闪开，结果撞到喜欢的校草身上？

许霖：停！！好了好了，知错了，不要风度了。什么人呐！记忆力这么好干嘛！

邵远：主要是印象深刻。

许霖：（突然抬手捂住邵远脑袋）请你舍弃旧记忆，重新改变，以你的主人，小霖之名命令你——记忆消除！

邵远：主人？还有你给人校草送水......

许霖：（打断）我错了！你是主人！

邵远：乖。

许霖：啧。

邵远：和他还有联系吗？

许霖：啥？

邵远：校草。

许霖：没啦，QQ都不上了，反正当时也没多熟。

邵远：青春的悸动？

许霖：悸动估计都算不上。人那样一张脸，哪个女生能把持的住嘛。而且又不止我一个人给他送水。

邵远：这么多女生里，就你脸红的最厉害。

许霖：我，我那是因为我的供血功能好。

邵远：大学里没谈一个？

许霖：没啊，没遇到让我特别心动的人。谈了肯定和你们说的，我又不是藏事的人。你呢？

邵远：谈了。

许霖：啊？我怎么不知道。

邵远：我是个藏事的人。

许霖：给我看看照片～

邵远：黄了，删了。

许霖：无语。

邵远：阿霖，我长得怎么样？

许霖：（随意）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邵远：你看到我，为什么不脸红？

许霖：啊？

邵远：（停下）许霖，你觉得我怎么样？

许霖：很好啊......

邵远：这道桥，是523巴士必经之路。叔叔没法送你的时候，我们就一起坐523去学校。

许霖：嗯，我记得，可挤了。

邵远：我早知道这桥下是海。因为你被挤到在我怀里时，我无法低头，我不敢看你扎起摇晃的马尾，也怕你抬头发现我对你的情感。我只能望着车窗外的海，上涌的潮汐。

许霖：......

邵远：阿霖，你脸红了。（靠近）这次，也是供血功能作祟吗？

许霖：不是......

邵远：（更近）那是什么？

许霖：（抱住、看不见神情）小勺子，我不想失去你。

邵远：（顿）你不会失去我的。

许霖：不是供血功能作祟......

邵远：嗯。

许霖：但......（内心）悸动不是答案。

邵远：（下巴抵在许霖头上）我喝醉了。

许霖：嗯。

邵远：（抱紧）我有点冷，就这样，待一会再走。

许霖：（抱紧）好。

邵远：（内心）许霖，你做无垠海自在的海浪吧，我来当桥下湖隐秘的湖波。

挑光盘

邵远：一直从心而为的许小姐，也会有向生活世俗妥协的一天。

许霖：人在江湖啊，哪能不低头。

邵远：长大了啊。

许霖：收起你讲课那老成的调调，邵老师。

邵远：这边还是很安静。

许霖：对啊，你仔细听，还能听到窗外的海浪声。

邵远：嗯，当初顶着你爸妈的压力买的房子，如今成了释放你压力的地方。

许霖：是啊......我以前怎么那么轴。

邵远：随心又坚定。

许霖：自我但自在。

（相视一笑）

起身，走到窗边

许霖：邵远。

邵远：嗯？怎么了？

许霖：我喝醉了。

邵远：嗯。

许霖：要不要，我们试试？

走近，停下

邵远：（走近，望向窗外）你看，都退潮了。

海浪声渐大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