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01

我第一次见她就知道自己要栽。

漂亮的女人固然很多，明眸皓齿的姑娘并不少有，但她穿一件过于宽大的孔雀蓝旗袍，袅袅娜娜地从楼上下来，嘴角的笑意轻飘飘，旗袍下的身子也是轻飘飘的，像个夜半时分独坐长亭的精灵，亦邪亦正，说不上的风情。

那时我还没有长大，不够成熟，但少年人对未来自有一种预感。她眼睛都没抬，我就感觉脑子里被人开了一枪，她不动声色地在海面下煽动暗流，我就已经卷进深深旋涡里，她轻轻甜甜地叫我名字，丝缎旗袍水一样招摇，我看不清她，也看不清一闪一闪的波光，可混沌中仍有清明，能捕捉到命运留下的蛛丝马迹。

再过几年我在书里面读到闪电与爱情，终于明白自己是折在怎样女子手上，但我已经不怕了。

因为我太清楚，那是必然要发生的事。

02

我的父亲是一个美的收藏家，向美的基因流传下去，于是我也成了鉴美的专家。他收藏珊瑚翡翠明月珰，也收集玳瑁琥珀坦桑石，但她一来，就成了浩大收藏里最珍贵的一个。她漂亮，眼睛是琥珀，头发像丝绸，对我笑一笑，南红就在碎玉齿间一闪而过，如同将融的糖果。她挽着我的手，脸上有新婚妻子和交际场里练就的娇羞，她叫我小名的时候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