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束栀子花》

（我不爱你，我永不爱你）

编剧：拾一

感谢试本：溏心皮蛋，林祟

节奏慢一点儿，体会对话间的情感变化

 无音效，请设置单曲循环！

请把音乐拉到最小！！！不拉别pia ，怕你难受！

顾青：男(温和的，像水。）

许茗：女(淡淡的，像雾。）

 Bgm1(Silent  Alleys)

顾青：（混响）那天，是一个雨后的清晨。空气中的水气弥漫着淡淡的栀香被阳光一点点蒸腾。雾气缓缓散开，花香弥漫中，我看到了她。

许茗：你好，一束栀子花……你好……老板，有听到么？

顾青：（收回视线）喔，不好意思，五块钱一束。

许茗：来一束吧，谢谢。

顾青：（递出二维码）扫这里就好。

许茗：……现金吧，给。

顾青：女士，一百啊……找不开。你等等啊，你等等别走啊！

顾青：（混响）我急忙找旁边的便利店老板换了零钱，回身的时候，她已经不见了。便利店老板追过来把钞票甩到了我面前，质问我钞票为什么是假的。

顾青：（混响）我心里浮起失落，这失落与她是不是骗子无关。

顾青：（混响）第二天，我在等她。第三天，我还在等她，第四天……第五天……直到栀子花枯萎，只剩下一根发黑的茎，她还是没有出现。后来，我换了一个城市，不论开什么店，在栀子花开的季节，总会在门口摆放一束束的栀子花。

许茗：你好，一束栀子花。

顾青：（混响）她就像带着潮气的雾，又像是缺了半句的诗。不管是雾还是诗，都在她出现的那一刹那，凝成了具象。

顾青：（笑）栀子花？！

许茗：对，一束栀子花。

顾青：（混响）她不认识我。

许茗：花很香，是春天的味道。可惜，不过一晚上，就蔫了。

顾青：（表面平静）再好看的花离开了土壤也活不长。花嘛，看着好看，闻着芬芳就行了。

许茗：嗯。

顾青：你看着不像本地人，来这里旅游的？

许茗：……

顾青：是不是太冒昧了。

许茗：是挺冒昧的。

顾青：（混响）我想我该以怎么样的口吻告诉她，店门口的栀子花是为她摆的。

许茗：看着我干什么，我脸上有花啊。

顾青：没花。你比花更好看。

许茗：……你还挺花。

顾青：不……不是。卖花是生活。

许茗：得了吧，你一看就是来这边开个花店享受生活的富二代，什么时候回去继承家业啊。

顾青：眼神这么毒……你做什么的？

许茗：卖的。

顾青：……卖书，卖衣服，还是卖什么？

许茗：谢谢你啊，把我想的那么好。

顾青：真的？

许茗：有必要骗你么？

顾青：……

许茗：这么看着我，是瞧不起我了？

顾青：不是，是惋惜。

顾青：（混响）惋惜这个答案，现在才听到。

许茗：惋惜什么，惋惜你有些好感的女人竟然是卖的，惋惜你的爱情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还是惋惜……

顾青：都不是。栀子花很好看，配你。

许茗：……谢谢。多少钱啊？

顾青：喔，忘了告诉你了，我这里的花，不收钱的。

许茗：不收钱？花是赠品？

顾青：不是……

许茗：那谢谢了。

顾青：但是……得拿故事来换。

许茗：我的生活一成不变，枯燥乏味，那里来的什么故事。如果有，那也是我瞎编的。

顾青：……瞎编也好。你这么好看的人，就算瞎编，也是艺术品。

许茗：……

顾青：瞎编吧，我听着。

许茗：你有兴趣听，我没有兴趣讲。（放下花）谢谢你的花了。

顾青：唉？我开玩笑的，你这么漂亮，不会跟我计较的吧？

许茗：这就是你撩女孩子的方式么？

顾青：什么？

许茗：（嗅了嗅花）其实我不懂，求爱为什么一定得送花。

顾青：也不一定是求爱。

许茗：那是什么？

顾青：是等待。

许茗：等待……你的等待能有多久？比栀子花的花期还要长么？

顾青：有的栀子花，只开三五天，有的栀子花，却能开两百多天。

许茗：是么，我还以为男人的等待，向来只有一夜呢。

顾青：……

许茗：走了。

顾青：你还会来么？

许茗：（回头）你是希望我来买花，还是希望我来？

顾青：希望你来，你来么？

许茗：……

顾青：（混响）她盯着我看了许久，最后缓缓笑了起来。我猜，她大约想起了我。因为她问我……

许茗：（微喊）下个城市，你还卖栀子花嘛？

顾青：卖！

许茗：为什么？

顾青：因为，我想知道诗的后半句是什么。

顾青：（混响）她问我为什么喜欢等待，我回她，因为她像一首诗。

Bgm 2(Cedars of Lebanon)

许茗：你好，一束栀子花。

顾青：（自行反应）……给。

许茗：谢谢，开起了书店啊。

顾青：是啊，书店好打理，不费劲。

许茗：怎么不继续卖花了？

顾青：（半开玩笑）大部分的花花期都太短了，经不起等待。

许茗：（顺着书架往里走，拿起一本书）看来过不了多久，你的这个书店又会因你的经营不善而倒闭。

顾青：为什么？

许茗：你该去卖畅销小说，而不是你这些小众的文字，有些文字注定是孤独的。

顾青：没关系，人多的地方，是吵闹的……我不喜欢。

许茗：也是，不然也不会跑来这种地方。

顾青：你呢……你为什么在这儿。按理说……在人多的地方不是更好……

许茗：更好什么？

顾青：……工作。

许茗：骗你的，你还真信啊。

顾青：……

许茗：我是想看看，我这样说你会不会跟那些男人一样。

顾青：那些男人？

许茗：嗯……他们一开始都会选择伪装成一个绅士来接近我，听到我说我是卖的，他们无一例外全都原形毕露。他们一边向我投来鄙夷的目光，一边问我多少钱的时候，简直是太可笑了。

顾青：是很可笑。还好，我抗住了你的试探。

许茗：（回头）你知道当初那张钞票是假的么？

顾青：我知道。

许茗：（一步一步靠近）我是一个骗子。

顾青：我知道。

许茗：我还是一个妓女。

顾青：我知道。

许茗：即便这样，你还喜欢我？还愿意等待我？

顾青：花只管开，从不管别的。

许茗：（吻）原来，你才是那朵花。

顾青：（撞上书架……）

许茗：……你知道么，太聪明的人总是孤独的，因为她看透了许多本质。世间的所有亲密关系，都是一场利益交换，即便给他们披上亲情，友情，爱情的幌子，但实际上还是跟嫖客和妓女的交易没什么区别。

顾青：……即便如此，我依旧渴望有人能暴烈地爱我，至死不渝，明白爱和死一样强大，并永远站在我身边。我渴望有人，毁灭我，并被我毁灭……

许茗：……我要你……

顾青：要我什么？

许茗：毁灭我……

顾青：……我爱你。

许茗：（捂住他的嘴）不许说爱。

顾青：为什么……

许茗：爱是唯一的。它不该被当作同人上床的幌子！

顾青：我们……不是爱？

许茗：不是。是妓女和嫖客。

顾青：（不再动作，轻轻吻她）如果妓女要受到鄙视，那嫖客也一样肮脏。我同你一样的。

许茗：（混响）爱情，一定是人类发明的词汇里头，最粉饰太平的一个。亲情靠血脉链接，友情靠陪伴维持，而那个和你在人海茫茫里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你竟也希望他爱你，至死不渝。

许茗：……有人爱我，就像做梦。所以当别人说爱我，不管他行为怎么真挚，我都笃定他虚假。不是他虚假，是我认为，爱情本身就是人类用来掩饰欲望的借口。

顾青：我不爱你，永不爱你。

许茗：（笑）我听到了。

顾青：你听到什么了？

许茗：（指着他的胸膛）你的这里。

顾青：我不说的时候，你反而听到了。

许茗：语言是很有迷惑性的，我喜欢用心感受到的，那样让我觉得真实……

顾青：你准备好，跟我编一个故事了么？

许茗：嗯……让我想想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顾青：很久很久以前……

许茗：嗯，那就很久很久以前吧。很久很久以前，灰姑娘的父亲因病去世，母亲带着她这个拖油瓶嫁给了一个有钱的男人。男人对灰姑娘很好，仿佛亲生，随着灰姑娘渐渐长大，男人开始对她动手动脚，甚至在一个雨夜，闯进了她的房间……

顾青：为什么不报警？

许茗：因为母亲跪在她面前，求她不要毁掉自己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顾青：真的有母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么？

许茗：当然有。母亲这个词，被人为地赋予上了一层神圣的意义。

顾青：你恨她？

许茗：都说了是灰姑娘了。

顾青：灰姑娘恨她么？

许茗：恨过，后来这恨就淡了。怎么样，我编的这个故事，精彩么？

顾青：（轻轻抱住她）

许茗：（推开）时间到了。

顾青：你要走了。

许茗：嗯。

顾青：明天还来么？

许茗：……也许。

Bgm3(Rain in the Park)，此处音乐声音偏大，请拉至最小！！！

顾青：（混响）她说也许，这种不确定的答案就是拒绝，但我不管，我笃定她还会再来，栀子花开，栀子花谢，好几个栀子花的花期后，我再次见到了她。

顾青：（混响）她一身衬衫都被雨水打湿，头发一撂一撂地垂下，像一朵倔强的，绽放在雨夜中的栀子。

许茗：（敲了敲台面，苍白的脸庞露出一丝微笑）老板，一束栀子花。

顾青：（笑，觉察出不对，顿了好半晌）可惜，栀子花的花期已经过了。

许茗：（指着花瓶里黑色的花茎）你还留着它。

顾青：嗯……留着好看。

许茗：喔，原来不是在等待。

顾青：是在等待。

许茗：（略带祈求）那么，带着你的栀子花，回家吧。

顾青：……

顾青：（混响）我带着我的栀子花，回了家。

许茗：（捧着他的脸）吻我。

顾青：（轻轻地吻）

许茗：……这么小心翼翼，是怕栀子花折掉么？

顾青：你知道么，你像雾一样迷幻，又像诗一样轻盈。

许茗：这一刻，它们都是有实体的。你可以抚摸，亲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

顾青：……但，我只想抱着你。

许茗：等待了这么久，就只想要一个拥抱？

顾青：你身上很冷，很凉……

许茗：嗯……

顾青：这样的拥抱，能让你的身体变热一点么？

许茗：……我杀了人。

顾青：……

许茗：我的继父。

顾青：……

许茗：抱着一个杀人犯，你怕么？

顾青：……

许茗：我妈给我打电话祈求我回家，她说要给我过生日，我相信了。我是那么那么渴求她的爱，结果不是……那个畜生扑到我身上的时候，我身上每一根汗毛都高高竖起，一股寒意直涌上头顶……透过窗户，我能看到我妈坐在客厅，麻木地吃着蛋糕。

顾青：（混响）我不知道她在诉说这件事的时候，又该以什么样的心态去面对。我宁愿相信这真的是她给我编的一个故事，一个灰姑娘的故事。

许茗：杀人，会判死刑吧。

顾青：（轻轻地抵住她的额头）不会……不会。就算情况糟糕，你也只会进去几年，我给你找律师，找最好的……说不定能判个正当防卫呢？

许茗：我妈，会给我作证么？

顾青：……会吧。

许茗：真的会么？她给我作证，她不就成了帮自己丈夫性侵女儿的帮凶了么？你说，她真的会么？

顾青：……

许茗：你骗我，她不会。

顾青：没事的，不会也没事的。

许茗：（亲他，带着气声，后面越来越弱）你叫什么名字？

顾青：……顾青，回首顾，草木青。

许茗：……许茗，言午许，晚茶茗。（早采为茶，晚采为茗）

顾青：许茗……

许茗：……

顾青：许茗……许茗……你知道么，你是我的栀子。

许茗：（笑）……我喜欢栀子，纯白无暇，每年栀子花开的时候，你带一束给我，好么？

顾青：好……我每年都带着栀子花，去里头看你。

许茗：……谢谢你。

顾青：（混响）她嘴唇苍白，毫无血色，我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用刀轻轻地割开了自己的手腕，也许……是在她吻我的时候。

顾青：（一点一点地慢慢亲她，反应至女主混响结束）……

许茗：（混响）我渴望有人暴烈的爱我，至死不渝，明白爱和死亡一样强大。我渴望有人毁灭我，并被我毁灭，我渴望他永远站在我身边。我祈求到了。

小注释：出自珍妮特·温特森《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

顾青：（喃喃）……我的栀子花再也不会开了。

                             栀子花的花语：永恒的爱。

（被虐到请骂周游，她做本儿，我无聊随手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