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午夜老宅的回响

雨，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破布，死死压在城郊的老槐树上。陈默的车大灯劈开雨幕，光柱里飞舞的不是雨丝，而是无数细小的、仿佛在挣扎的黑影。导航显示目的地已到，但眼前只有一片被荒草吞噬的废墟——除了那栋孤零零的、像一口缺了牙的黑棺似的老宅子。他是为了一份遗产而来。从未谋面的姑婆半个月前猝死在这栋老宅里，律师通知他是唯一继承人。电话里，律师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抑的颤抖：“陈先生，那房子……您最好白天去看看，尽快处理掉。”

但陈默只有今晚有空。他瞥了眼手机，信号格像风中残烛，闪烁了几下后彻底熄灭。雨刮器徒劳地切割着越来越浓的雾气，老宅的轮廓在雾中时隐时现，二楼一扇窗户的玻璃缺了一角，像只空洞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搞什么鬼。”陈默拉了拉衣领，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瞬间灌进脖子，混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潮湿的霉味，隐约还有点……腐烂的甜腥。

老宅的木门虚掩着，漆皮剥落，露出下面发黑的木纹，像一道狰狞的伤疤。他推开门，“吱呀”声划破雨夜，拖得很长，像是某种生物临死前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