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公里

美工：反派女主（太喜欢了！）

感谢：甜小橙、涅槃元素参与试本

林木：叛逆女儿

林森：自责父亲

荒野，鸟飞过

几声脚步，打火机，点烟

林木：（远，不耐烦）你怎么老抽烟啊，能不能快点儿啊！

林森：（吸烟）马上。

林木：你要是烟瘾犯了，你就在车上抽，别装得那么有素质。完全没有必要！

林森：（轻笑）呵，你不下来走走？

林木：太阳这么大，热。

林森：随你吧。

林木：京海还有多远?

林森：83公里。

林木：麻烦您开快点儿，我们各自完成任务。

林森：（猛吸一口）好。

脚步声，打开车门，发动汽车

车载广播：掌握了最新的科研技术，吴国华教授与国外多名专家共同研发的脑垂体静电分离手术，对于治疗抑郁症有奇效。（林木入）通过记忆同步，裁切等手段，可做到不影响患者正常思维的情况下进行……

林木：能不能别听广告啊，换个音乐频道吧。

林森：哦。

按钮，切换音乐起

林木：抑郁症也是个绝症我觉得。

林森：总会有办法的，科技在进步。

林木：有人说童年的阴影，要用一生来治愈。林森，你怎么看？

林森：说的很对。

林木：可我应该没有那么长时间去治愈了。

林森：京海那边已经联系好了，你能活很久。

林木：活得再久，又能怎么样呢。对我好的人，死了，对我不好的人，活得好好的，你说，这老天真的有眼么？

林森：（沉默）

林木：为什么车祸死的是妈妈，不是你？

林森：对不起，那天……我……

林木：还是说你把她害死了？你故意的？

林森：林木！

林木：怎么了？被我说中了？

林森：（大声）林木！不管怎么样，我还是你爹！！

林木：对！！！你是我爸爸！！！所以呢？像以前一样打我啊？我反正也不是很想活，最好把我打死，然后你去坐牢，免得再祸害别人。

林森：你！（努力平复）你妈妈的死，是个意外。我说过很多次了。

林木：（难过）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林森：别胡说，她在天上知道你这么想，她会难过的。

林木：我以前对她好像也不太好，我有点不记得我怎么对她的了，林森，我是不是很不好。

林森：相比于我，你更应该好好活着，你是个好孩子，但我不是个好爸爸。

林木：你也不是个好丈夫！

林森：（黯然）我确实算不上好丈夫。

林木：（笑）都21世纪了，居然还有人会酗酒打老婆打孩子的。喂，林森，你不是大学生吗？

林森：（复杂）说点开心的事情吧，不聊这些了好么。

林木：可我哪里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呢。

林森：你写的文章，我有看过。

林木：可是你觉得我幼稚。

林森：幼稚是思想，因为你还小，但文风已经自成一派了，我记得你写的一篇文章，叫《乔木》，里面有一句话：它欢喜，因为终于等到雨水，它害怕，因为这甘露随时会停，它犹豫不决，它挣扎长大。

林木：哟呵，记得还挺清楚，那是去年散文比赛投的稿。

林森：（笑）二等奖，但我觉得完全可以拿一等奖。

林木：评委是你还差不多。

林森：（摇头）我仔细看过第一名那篇，和你比差远了。

林木：（冷）你这么抬举我，以为我会原谅你？

林森：（沉默片刻）我是长在山间的藤，你是悬于湖中的荷，我即便努力，也只能向上攀爬，反而离你越来越远。

林木：林森，你记性挺好的，我得佩服你！这文章好几年前了，我都快记不得了。

林森：《相望》，我当时看的时候就在想，是不是我家姑娘谈恋爱了，哈哈哈。

林木：（笑）主打一个暗恋未遂，哈哈哈哈

林森：你所有的文章，我都会看很多遍。

林木：说到底，我还要谢谢你，遗传了你那么点文学细胞。

林森：还有脾气，那么倔。

林木：（不屑）这个我可不认，我是倔，你是暴躁。

林森：（笑意）你小的时候，好像是幼儿园那会儿吧，班上的小朋友拽你辫子，你回头拿着铅笔就把人胳膊扎了，你妈就总说啊，你跟我年轻时候一摸一样。

林木：好好的说这些干嘛？

林森：其实……我（打断）

林木：（烦）不聊了，我头疼，我想睡觉了，把音乐关小点。

林森：嗯，好。

雨声，雷声

林木：（惊醒）啊……

急促敲门声

林森：（门外）林木！林木！！你没事儿吧。

林木：爸，我没事，就是吓着了。

林森：那就行，你饿不饿，我给你煮点东西吃？

林木：不用了。你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

林森：那我回屋了？

林木：去吧去吧。

打开台灯，摩擦声，坐起，写东西，音乐起

林木：（OS）爸爸是一种多么奇怪的生物呢？他明明都已经快50的人了，却还总想着保护我这个20来岁的成年人，他又想关心我，又怕我嫌他啰嗦，他小心翼翼，却藏不住满心满眼的担忧和爱。

急刹车音效

打开车门，下车

林木：（醒来）怎么了？

林森：爆胎了，我换个备胎。

林木：我睡了多久。

林森：半个小时吧。

林木：还有多远。

林森：快了，不到20公里吧。

开车门，下车，脚步停

林木：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林森：没有，你回车上坐着吧。

林木：算了吧，坐一天了，腰疼。站会儿吧。

林森：你以前不是说，你想去埃及么，手术完了，自己去一趟吧。

林木：是说过，可我这身体，也去不了。

林森：会好的，已经找到匹配的肾源了。医生说了，99.99%的成功率。

林木：手术费也贵啊。

林森：我有钱。你别担心。

林木：我不是担心这个。

林森：那你担心什么？

林木：那是你的钱，我用了你的钱，治好了病，活下去，那我不是一辈子都欠着你的？

林森：我不用你还。

林木：不一样，恨一个人就应该纯粹一点，和爱一个人是一样的。

林森：就当是你妈给你留的钱吧。

林木：（咂咂嘴）也是，那些钱也不是你一个人的。

林森：你妈还给你留了一套房子，就我们现在住的这一套，我已经办好手续了。

林木：什么时候办的？

林森：你躺医院那几天。

林木：那你呢？

林森：我换个地方，换个活法。

林木：（笑）眼不见为净咯？

林森：（笑）我们两，还是离远点比较好，也免得相看两生厌。

林木：像你这样差劲的爸爸，真少见。

林森：对你的爸爸，你就没有一点好感么？

林木：没有，一点都没有。

林森：（拍拍手）这样也挺好。你不是抑郁症么，等我走了，说不定你抑郁症也就好了。

林木：我估计也是，这么多年，在我心里，你像个噩梦。

林森：（咧嘴笑）呵呵呵……那就对了。

林木：你这算不算良心发现啊？

林森：算吧。

林木：可是我还会做奇怪的梦，梦里的你人还不错。

林森：可能那是你期待中的爸爸，不是我，我是林森。

林木：但那些对我来说，算是美梦了。

林森：一会进了手术室，等你再醒过来，你就没有我这个爸爸了，你可要好自为之咯！

林木：哟哟哟，玩消失？以为我会想你？

林森：不指望，这是我最后的任务，也算我对你妈有个交待。

林木：放心，我不会忘了你，我会用余生去恨你！

林森：（转头看着她，好一会儿）

林木：（盯着他）

林森：（突然笑）哈哈，也好，至少还记得我。

林木：（自拟情绪）但是我会告诉我未来的孩子，你外公很早就死了。

林森：（愣住，吸气，很用力的咧嘴笑）呵呵呵呵呵……

林木：别笑了，笑的真难看。我不想让她知道，她有一个酗酒暴力的外公。

林森：对，那你千万不要告诉她，你有过自杀倾向。

林木：我不会说的。我也需要崭新的人生。

林森：（笑）要不是一会儿做手术，我都要为你这句话干一杯了！

林木：说起来，你好像蛮久不喝酒了。

林森：嗯……从你检查出这个病之后吧。

林木：不借酒浇愁？

林森：没钱，喝不起了。

林木：有的酒很便宜的。

林森：喝惯了好酒，嘴刁了，不如不喝。

林木：还挺矫情。

林森：你也挺矫情。

林木：胎换好了么。

林森：好了。

林木：出发吧。

林森：好，我再抽根烟，我们就出发。

林木：少抽点吧，烟这东西，没好处的。

林森：谢谢关心，（吸一口，慢悠悠）我的最后一根了。

林木：不用谢，我没那么好心，（嫌弃）爱戒不戒，我只是不想闻烟味儿。我先回车里了。

林森：等等！

林木：（不耐烦）又怎么了？

林森：以后别（拿手比划）那什么了。行么？

林木：（离开）你也管不着！

林木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蹲在地上。

林森：（关切）怎么了？是不是，疼了?

林木：(咬牙）我不疼。就是心里难受。

林森：（踌躇）我……

林木：（哽咽）我真的想不明白，你怎么就变成这样了，我有时候都觉得是不是我得脑子出什么毛病了。

林森：（想伸手安抚，顿住）

林木：（抬头）从我熟悉的爸爸，变成现在我不认识的林森。

林森：（复杂）对……对不起。

林木：（起身背对）我应该说没关系吗？

林森：（呆在原地张着嘴，说不出话）

心电仪器音效

回忆跌宕音效

医生：（OS）患者情绪非常不稳定，而且坚持不接受使用你的肾脏。

林木：（OS）因为酒驾，妈妈被我害死了，我得尿毒症是我的报应，该死的人是我！爸爸，让我走吧。求求你了，我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林森：（OS）我听说有个手术可以替换人的记忆？

林木：（OS）林森也许是这个世界最好的爸爸，他对我总是特别的好，即使我没事就叫他的名字，林森，他也从来没有生过我的气，我有时候想，什么时候我一定要狠狠地告诉他，我爱你，爸爸。

林森：（OS）孩子就叫林木吧，林木合则为森，老婆你觉得怎么样？

林木：（OS）爸爸偶尔聊起他的童年，爷爷喝醉了就打他和奶奶，小的时候我就问他啊，那你会不会遗传到爷爷的暴躁啊？爸爸笑着说，不会，他很爱妈妈，也很爱我。

林森：（OS）我恨了我父亲一辈子，就让她用我的记忆吧。

医生：(OS）这么做，你女儿会恨你一辈子的，而且，你以后只有一个肾了，这对你来说非常不公平。

林森：（OS）爱才会有恨，她活不成的。（笑）就让她恨下去吧。

 音乐渐大，然后渐低

手术室门打开，脚步声停，拉开帘子

医生：恭喜了，手术很顺利，再住院观察一段时间，没问题的话，就能出院了。

林木：谢谢医生，林……林森，我爸呢。

医生：他确定手术成功以后，还没等你醒过来，他就走了。

林木：呵……还真走了啊。

医生：他给你留了一张卡，他说密码你知道。

林木：谢谢  。诶？门口那个男的，戴口罩那个，挺眼熟的。他是谁啊？

医生：哦？一个护工吧，他已经走了。怎么了？

林木：我好像在哪儿见过，记不太清了。没事了，那个……（思索）医生，我手腕的疤，有办法去掉吗？

林森：（OS）林木，我的孩子，我希望你好好活下去，没有愧疚，一点都不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