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剧本角色

关荷
女,0岁
像荷花一样

池周
男,0岁
如池水一般
春色如许
灵感来源:《呐喊》,《彷徨》,《故乡》(鲁迅)
①祥林嫂:鲁迅《祝福》中悲惨的农村劳动妇女。
②杨二嫂:鲁迅《故乡》中自私刻薄的“豆腐西施”。
③孔乙己:鲁迅《呐喊》中迂腐又善良的落魄知识分子。
④西门豹:战国魏国人,著名水利家、政治家。《史记》(司马迁)
部分音乐选自:《西门豹治邺(yè)》(京剧)
图:周肴
讲述感
单曲循环
(无音效/独白不开混响)
背景为1949年以前
关荷:灵性 通透 渔民
池周:清廉 骄傲 知青
建议关荷偶有方音(可普通话)
池荷
池周:我是池周,云城人。来到烂泥沟,是因为没有收礼的爱好。不是被人陷害,谁会到这种破地方来?在此之前,对于这个世界,我“相对”乐观。我以为,“清誉”是人人都会有些在意的东西,至少不会“那么的”不要脸…可我错了,世界就是不要脸的。人也是。
关荷:我叫关荷,烂泥沟的。这个名字 是我爹给我取的。(微笑)我很喜欢,连带着《爱莲说》一起喜欢。他读过书,所以我才有了这个名字。(眼中透光)“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
池周:烂泥沟,有种不寻常的腥味儿——穷山,恶水……刁民。它们又坏又蠢!特别是那个跛子!从我来了以后,这老东西不知怎的,总不待见我,公事上处处不让我插手,还老插手我的私事…说是村长,依我见,叫个“地头蛇”也不为过!
关荷:我们这儿没什么特别的。乡亲们都是一样的打渔,吃饭,睡觉…除了我会看些书。很多作家都会可怜荷花长在泥里;可是荷花,就是长在泥里的啊!(笑)
池周:我不常出门,但只要我迈出大门槛儿,就能听到什么“水神庙”之类的事。再就是“关荷”。对,一个女人的名字。
出水
外/日
烂泥沟 荷塘边
晨 细雨 薄雾
场景:一个男人坐在荷花池边的褐色岩石上,准备速写。
池周:(伸手接雨)
池周:(独白)烂泥沟,这个名字是有说头的。常年落雨,遍地死鱼。像是鲁迅笔下的地方。
场景:男人收起笔。
池周:(独白)这是渔村里 唯一有颜色的去处,但我一坐下,看着这地儿,就想起被人 从城里陷害到这的龌龊事来。就想着收起纸笔,回“办公室”去——那 实 是 村长给我安的住处。说是“办公室”,只因为我除了办些公事,也无事可干,水土不服,睡也不安稳,实在不该称作是休息的地方。那地方,除了我捎来的那些预防痴呆的书,四壁之中,便只剩了一面落灰的镜子…
傍晚 水波
场景:男人躺在荷塘里的一叶竹筏上。
池周:(独白)傍晚,满村的炊烟 熏得我实在烦躁,于是我空着肚子,又绕回了荷塘,找了处竹筏躺下。
池周:(独白)夜幕落下的时候,我更加喘不过气了。直到一束月光洒在我的胸口,一阵凉意过后,我才稍稍缓过神来。 寒夜,冷月,荷塘...我惊觉自己似乎已经成为了这画卷中的一部分,于是就推开了两边 遮天的荷叶,抬头仰望,将自己呈在画面上。
池周:(独白)晚云晕开了满月,池水照见了星光...
窸窣(女人歌声)
池周:(独白)风过,荷塘一阵窸窣,是歌声?然后是荷花的香。
涟漪
池周:(独白)涟漪搅散了几点星光,荷底,似乎藏着一条灵动的游鱼…再抬眼,水中,是一节藕白的手臂。
近处窸窣(女人推开荷叶,露出了半边身子)
池周:(独白)亭直如茎的双腿 迈过波浪…她低头,从一朵荷花下穿过…
池周:(抬头)雪白的面容上带着两颊红晕,晚风吹动着如瀑(pù)的黑发,她被摇曳成了一朵荷花。
池周:(独白)这一刻,池水和星光,都倒洄去她的眼里…
场景:女人抬头,与男人炽热的眼神对上,又像是没看见一般。
池周:(独白)她随手又摘了几个莲蓬,走出了池塘,不紧不慢,伴着歌声慢慢远去…这是我落脚以来,听到的第一曲…于是我的目光,也随她远去…直至烟雾笼起。
内/日
第二日 “办公室”
场景:男人点燃一支烟,背靠在生锈的绿色铁架床上,纸白的床垫铺开。他光着腿 ,摊开了一本《鲁迅文集》,背靠床头,吐烟,缭绕之中,他看见一个莲蓬的形状。
小雨 门外
关荷:(敲门)池主任。
池周:什么事?
关荷:(笑意)池主任,给您拿了些东西。
池周:送礼就不用了。
关荷:没得事,就一筐莲蓬!
池周:(直起身子)莲蓬?
关荷:我给您放这儿了!(放下 离开)
池周:(下床叫住)诶!
关荷:(站 定)
池周:你是哪家的?
关荷:家在渠道尾巴上。
池周:渠道尾?
池周:不怕涝死。
场景:男人从镜子里,依稀看见了窗外的女人。
关荷:怕。(走)
场景:男人出门,女人已不见踪影,泥里,只有一个鞋印。
含苞
池周:(独白)我不太相信 那一夜见到的女子,会是个市侩的人,或者说,不敢信。
池周:(独白)渠道尾上,只有她一口人家,房子算是最破落的。没多久,我就去敲了门,但没人应,于是就灰着脸回家了。
日/外
又一天 晨
渠道尾巴 关荷家门外
池周:(喊)这家有人住吗?
关荷:(出门)有。
池周:(愣住)…
关荷:…怎么了?
池周:哦,跟你们家说一声,这房子得拆了。
关荷:凭什么?
池周:这儿要改建,完了之后呢,通水的话,得(deǐ)有地儿出,就从你们家过。
关荷:你哪个?
池周:营建派下来的。
关荷:姓池的是吧?王拐子让你来的?
池周:你管我姓什么。
关荷:阴魂不散。
池周:(写笔记)我过来就是通知你一声,下个月材料备齐了,就差不多得动工了。
关荷:凭什么非得是我们家?那对岸不也能通吗?
池周:不行。
关荷:你说不行就不行?
池周:是。
关荷:…小心眼儿。
池周:诶。别血口喷人啊。
池周:要是在对岸开口,十几里外的那座水神庙就得被淹了,开会问过你们这儿的意见了,群众不愿意,我也没办法。
关荷:群众的意见?
池周:昂,投票表决,绝对公平公正,没一张反对票。
池周:你妈都同意了。
关荷:什么叫群众的意见,都没跟我商量过!
池周:少数服从多数嘛,这也是为了大家好。你也别担心,咋们都商量好了,到时候一人捐点儿钱,全村一齐出力,把那后面的荷塘一填,给你们盖个新房子,不管怎么样 也肯定比你们家这危房好得多,又安全。小同志,你可要相信群众的力量啊。
关荷:什么群众的力量,都是被你们这些上边的人洗脑的。
池周:什么意思?
关荷: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你们贪呗!
池周:贪?
关荷:假清高。
池周:你说清楚。
关荷:装什么装啊?你和那王拐子不都商量好了?
池周:王主任?
关荷:少来。说什么怕淹了庙,我看呐,就是怕水泡坏了庙里的功德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