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砖塔胡同之约
赌博到倾家荡产的马三想找结拜的大哥贾大借点儿钱做小生意过冬,贾大顾左右而言他推诿半日才说让马三先找两人的结义兄弟闷二再说。马三此前借钱给闷二尚未催讨,听贾大言之有理,于是告辞贾大到了闷二家。闷二的债主将他家围得水泄不通,根本无力偿还马三的欠款。见马三为难,闷二悄悄让他第二天四更天到西四牌楼砖塔胡同帮自己做笔生意,酬劳归马三。
马三答应下来即往家赶,路上经过一棵矮树,上有吊死尸首。马三趁人不备把尸首的帽子取下戴上,到家随便吃了晚饭歇下。似睡非睡间,马三听到院子有人嚷“把帽子给我!”,吓得够呛,赶紧抓起帽子往屋外一扔。好容易熬到四更,马三起床去赴闷二之约,再路过那棵树,帽子好端端套在尸体头上。
水铺掌柜的和油盐店掌柜的
马三不敢多想继续赶路,快到砖塔胡同时和一个挑水的小伙计撞了满怀。两人嘟囔几句,各自走开。小伙计是水铺掌柜雇佣的小工小力笨儿,按掌柜吩咐往人家送水,到了这家把水缸灌满后,小力笨儿隔着房门问主人如何付钱,无人应答。小力笨儿挑着空桶推门而入,边进门边喊着“大爷!大奶奶!起床了没有哇?”,直直走到了厅堂,窥见卧室床上躺着穿绣花睡衣的女人,脂粉香气直冲鼻孔。小力笨儿起了淫心,头往卧室探,没注意身后出现一人。那人手上提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趁小力笨儿不注意,把人头往他的空桶里一扔,随后喊道:“谁啊!”
小力笨儿吓了一跳,回头看见陌生男人,以为是主人家把自己随便闯入人家抓了个正着,也没注意桶中重量增加,慌不择路挑着桶就逃了出去。小力笨儿好容易回到水铺,顺手把两只桶扔在窗边,扁担立在床边,睡回笼觉去了。
顷刻水铺掌柜起身,见小力笨儿睡着,两只桶随地放着,刚想把桶叠好,却见桶边有红色液体,更走近一看,桶中赫然两具人头。掌柜转身把门掩上,寻思小力笨儿不可能杀人,必是有人栽赃往桶里丢了人头。掌柜不想花钱打官司,暗想不如自己也陷害别人好从麻烦脱身,正好把人头送给和自己不对付的隔壁油盐店山西掌柜。
小力笨儿原是水铺掌柜的上门女婿。掌柜的夫妇只有一独生女,犯有癫痫,盼着招个女婿上门养老,小力笨儿和掌柜的是同乡,受雇挑水后顺理成章成了准女婿,只等着掌柜夫妇百年继承家产。谁想小力笨儿和掌柜女儿拜天地当日,掌柜女儿离世,掌柜的和小力笨儿谈话,取消之前的婚约,要小力笨儿回到以往小工的身份。自此小力笨儿和掌柜的起了龃龉。
这回掌柜见小力笨儿送水带回人头,更加不满,推醒小力笨儿问其要收的水钱。小力笨儿匆忙逃走,忘了收钱,正支吾着被掌柜的劈头一掌,两人扭打起来。掌柜的顺手举起桌上的菜刀,揪住小力笨儿,一刀下去,死尸倒地。掌柜的一不做二不休,把小力笨儿的头砍下,在地上磕了几下让其面目模糊。
水铺掌柜带着小力笨儿的头和之前的两个人头出门,见四下无人,把人头挂上隔壁屋梁,旋即返家把小力笨儿的尸身扔进自家枯井,把桶冲洗干净,就等天光大亮油盐店掌柜被官厅发现人头。
这边油盐店掌柜刚起床,唤醒还在睡觉的外甥二娃子把店的幌子挂上,准备开店。二娃子迷瞪瞪走出店门,一抬头看见三个人头。听到外甥惊叫走到门边的油盐店掌柜看见人头心里飞转:是谁要害我?万一被官厅发现打官司可得花不少钱。掌柜的叫二娃子赶紧把头取下带回屋里,两人随后把两男一女三个人头扔进后院醋缸。女人掌柜的和二娃子都认识,是附近的小寡妇白芍药,平素穿着孝服四处勾搭,名声不好。两男一个秃头,另一个满脸是血,似曾相识。
油盐店掌柜见外甥神情恍惚,打发他回了山西老家。水铺掌柜等到快晌午也没听到外面吵嚷,出门看见一切如常,油盐店屋梁上人头不见,暗自纳闷。
兄弟再见
油盐店和水铺的人头暂且按下不表,说回和小力笨儿错身而过的马三。马三到了砖塔胡同,左等右等不见哥哥闷二,心想闷二素常给人办白事,胡同里却不见谁家挂着挑钱纸。马三在胡同里溜达找到一家房门虚掩的人家,进了门,却正是小力笨儿送水那家。
他在院子里叫着“二哥!二哥!”,不妨突然冲出一人,手举明晃晃大刀就向他砍来。马三迅速躲开,掏出藏身的匕首一扎,正中那人前心。那人还要挣扎,马三干脆夺下他手中大刀,反手一砍,剁下那人人头,又把尸体挪回堂屋。
马三提着人头进房寻人,见卧房床上躺着人,掀起被子一看,床上一男一女都没有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