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雪

编/后/美：二七十四

可男男／可男女

【渡-成熟稳重的杀手，冷漠的外表和言语，自相矛盾的心】（男）

【戈落-颠沛流离的少年/少女，全身透露着冷清，很少有情绪波动】（性别不限）

全程压抑

逃跑

消音枪声

风声起入

渡：（os：）夜晚的城镇，是猎手捕获猎物的最佳时期，而我，不是猎手。但我们都一样，无法在光明中伫立。正常人觉得，我们的视觉和信念是有偏差的，但好像，从起步开始，就没有了回返的路途，身前是不可触及的光芒，身后，是永无止境的黑暗

脚步声停

戈落：先生，我看见你杀人了

渡：（os：）在巷子的转角处，那是我第一次遇见他，十六七岁的样子。他像一只落单的小猫，靠在路灯下，身上的灰尘和污泥，没有掩盖住他青涩干净的脸，路灯，将我们分割在两个不同的世界，我的第一反应是

上膛

渡：你还看见了什么

戈落：枪。你手里的枪，还有你放在黑色手提箱里的，你用那把，杀死了那个叔叔

渡：（os：）他应该恐惧，惊慌，随即拼了命的逃跑，不断的回首观察与我的距离，试图跑赢我枪里的子弹，但他没有，而是令人意外的冷静。我放下了枪

戈落：你能，带我回家吗

路灯熄灭

渡：为什么

戈落：因为下雪了，外面很冷

风声起入

渡：（os：）他的话语完全不着调，但也没有一点错误，只是每一个字，都在我的意料之外

戈落：（os：）今天的雪真的好大啊，我的双手和脸，都被冻的阵阵刺痛，他蒙上了我的眼睛，我拉着他的衣袖，不知道走了多久

开门，放钥匙，脚步，坐下

渡：为什么不坐在沙发上

戈落：我的身上，很脏

渡：（打量）你不怕我

戈落：（摇头）

渡：不要对我摇头，我问你，要用嘴回答

戈落：知道了

渡：会做饭吗

戈落：会的

渡：二楼左拐浴室。厨房在你右手边，我会为你准备一套衣服，先上楼洗个澡，然后下来做饭，明白吗？

戈落：...好

起身入

渡：（os：）我不该，不该在这一刻停手，我有过选择的机会，但是我没有选

脚步，拿起枪

（沉默5秒）

渡：知道怎么用吗

戈落：啊，我以为您睡着了

渡：还不打算放下吗，要是走火了，会很麻烦，我不会管你

放下枪

渡：饭做好了吗

戈落：做好了

脚步起入

渡：过来吃吧

戈落：食材不多，只能做这些了

坐下，盘子碰撞声入

戈落：先生，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渡：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戈落：...

渡：（沉默了3秒）问吧

戈落：您为什么，要带两把枪

渡：（顿，os：）呵，又是没有猜对的问题

渡：吃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转场，开门声入

戈落：（os：）这个房间的灯光很暗，窗帘紧闭，刚踏进就闻到了刺鼻的皮革味。四面都是灰色的橱窗，橱窗里，全是摆放整齐的黑色手提箱，唯一不同的，就是箱子上，那些陌生的名字

渡：你觉得我为什么要带两把枪

戈落：因为，怕子弹不够用吗？我不知道

渡：这些箱子里，各有一把手枪，它们原本都只有一颗子弹，不过现在弹夹是空的，因为已经用过了。箱子上的每个名字，对应的都是里面杀死他们的枪

戈落：好多，箱子...

渡：你刚刚碰的那把，里面有一颗子弹，那把枪（停一下）是留给我自己的。箱子里的枪，用来杀人。一颗子弹，意味着只有一次机会，我和目标之间，注定只有一个能活着，如果失败了，另一把枪，就是用来了结自己的

戈落：为什么箱子里的枪，不能重复使用，要放在这儿？

渡：这不是必须做的，我也不知道留着这些的主要意义是什么，如果真要说的话。原因很多。坏一点的，是记录自己累积的战果，获得成就感。好一点的是，记下这些人的名字。我并不认识他们，与他们没有仇怨，但我，却是杀死他们的那一把刀。我时常怀着愧疚的心，来回看望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有人忘记他们。我不是一个迷信的人，烧香祭奠什么的，我不会做，更不会去祈祷减轻自己的罪孽。我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但肯定，不算是一个好人

戈落：你是一个好人

渡：很可笑的话

戈落：在火车站，我看着火车停了四次，上去了好多人，又下来了好多人，他们路过，看我的眼神，都是冰冷的，大多数都是瞥了一眼过后就走开了，还有的，会嘲笑，嘲笑我，他们都不想靠近我，发自内心的厌恶和嫌弃。我离开了那儿，来到巷子里，在垃圾堆，翻找到了一块糕点，我父亲以前也给我买过，是我喜欢我味道。但是我没有吃到。巷子里有一条很凶的狗，我就把蛋糕扔给了它，转身跑了，很久。巷子里很黑，好在拐角处有一盏坏掉的灯，我就靠在了哪儿，它每亮十四秒过后，就会熄灭七秒，我靠了很久，然后，就看见了您。您没有嘲笑我，把我带回了家，给我饭吃。这里很温暖，您对我很好，我觉得，您是一个很好的人

渡：（os：）绝望，是没有了任何期待，不再垂死挣扎，任由摆布，情绪不再有起伏。这个时候，很多人会选择了断，还有些人，会带着无所畏惧的心，随波逐流。带他回来，是因为自己孤单了太久，寂寞到渴望与任何一个人对话。当然，也是因为不能放走他。他很特别。但他也是个傻瓜，一个大胆又愚蠢的傻瓜。他的眼里看不进我所有罪恶的一面，只留下了我赠予他的美好，于是觉得，我是一个好人。他欺骗了自己，或许是没有察觉，因为他的世界颠倒了，才恰好摆正了我的影子

音乐起入

渡：（os：）他的性格非常乖巧，百依百顺，不会和我抱怨什么，也从不会向我提任何要求，我问过他为什么

戈落：（os：）您给了我新的生命，是我的恩人，我没有资格和您提要求，更没有资格跟您任性

渡：（os：）第一年，我一心想着怎么解决。但这个意外来客，对我好像没有一丝畏惧。第二年，我顺势而行，因为他是无辜的，更多的是不忍心，虽然这是不该的。第三年，我开始习惯了多一个人的日子。貌似也没有那么差，反而是轻松了很多。他做的菜很好吃，每天家里也被收拾的很干净，回来一开门，他都会站在门口，好像早就在等着我回家了一样

戈落：（os：）你回来了，先生

渡：（os：）走了这条路，要放弃很多。但，再理性的人，也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欲望，因此，我和他的关系，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开始有了变化。深夜不再是寂寞的一个人，我已经不记得，是因为什么而开始的。他很单纯，但是每次都会迎合我，不管我对他有多粗暴，他都不会反抗，也一次都没有喊过疼

（轻声细语）

戈落：先生

渡：嗯

戈落：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渡：（沉默3秒）我姓渡

戈落：（轻声笑）真好听

渡：（os：）他笑了。我很少看到他笑，他笑起来很好看。我从背后抱着他，他的身上有种淡淡的体香，让人闻到就很心安。窗外的风雪很大，屋檐上白雪皑皑，月光落在他皙白的脸上，嘴角清晰可见的笑意，我恍惚间发现，他好像，褪去了青涩

渡：转过来

戈落：（转过身）

渡：（吻额头）

戈落：先生，明天早上，我可以出趟门吗

渡：（沉默，os：）他话音刚落，我才后知后觉。每次出门，我都会习惯性的把门上锁，他已经三年，没有出去过了。我大多数回来，都会看到他盯着窗户发呆，我常对他说，不要总坐在窗前，会着凉

渡：是要补些家用了，明天我会多给你一些钱，放在茶几上。你出门前，记得多穿点衣服

戈落：（没有说话）

渡：（os：）他没有回应。我想他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渡：（os：）第二天晚上，我在门前站了半刻，当我打开门，那本该失去的笑容，又浮现在了我面前。是万幸，是不幸

戈落：先生，您回来了

渡：（os：）呵，蠢货，明明可以走的

戈落：今天出去多买了点菜，怕您回来的太晚了所以还没做，我现在去..（被抱住）...先生？

渡：（沉默）

戈落：先生...你受伤了

渡：（作呕）唔...呕...咳咳，咳咳，呕...

戈落：（同入）先生！你怎么了

渡：没事。我去睡会儿

戈落：...好，我给您倒杯水。那等您睡醒了，我在做菜

渡：你先吃吧

戈落：...

开门，脚步停

戈落：（小声）先生，先生

渡：（醒）

戈落：还难受吗？

渡：我没事

戈落：您已经睡了很久了，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半，我给你煮了点粥，一会儿喝了再睡吧

渡：嗯。（起身，深呼吸）今天接了一个单子。一个店主，得罪了一个富商，雇我的，是那个店主。他让我抓住那个得罪他的富商，把人带到指定的地点，那边四面都是摄像机...（停了一下）总体就是，让我在那些摄像机前杀死他。杀死他的方式，是活活的把他的皮剥下来...如果人还有一口气的话，就用旁边的酒精

戈落：（沉默）

渡：你是不是觉得很残忍。（停一下）我照做了

戈落：（抱住他）

渡：（os：）每当我提起这些的时候，他都会默不作声，但我讲完后，他都会抱住我，我不明白他的意思。在他出去后，我注意到了衣服上，还温热的眼泪，他哭了。

戈落：（os：）这个冬天，貌似和往常不太一样，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驰，寒流滚滚，好像，酝酿着一场大雪...

渡：冷吗？

戈落：不冷

渡：这里的冬天，一年比一年寒冷。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是在冬天，当时在这座桥下的人还很多，更多的是小孩子，我有时候，会看着他们嬉笑作乐。那个时候，风雪不会肆意的席卷，现在，这里成了一片荒地，风和雪都没了规律

戈落：先生，你会堆雪人吗（渡入）（微远处）地上的雪好厚啊，先生！我给你堆一个和你一样高的雪人（绊倒）哎！（笑意）我没事先生（欢声笑语）

渡：（os：）他，还是一个小孩子，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子。我从没见过嬉笑玩耍的他，也没有见过像现在这样开心的他。这和我认知中的他，有些不一样，或许真的是压抑的太久了，他的青春期，完完全全的被我圈养在那个房子里，该有的一切都不曾拥有，拥有过的，也都失去了。庆幸的是，他还没有丢失那份纯真。我爱他，爱路灯下肮脏的他，爱雪地里洁白无暇的他

【别人我可不管，你，不该有这个软肋】

渡：（os：）你知道的，他是我爱人。这点钱，不够

【对于别人来说，非常足够】

渡：（os：）（顿）加十万，给我三天

【呵呵呵...】

渡：（os：）人生中第一次无能为力，自责，心痛。我早该想到的，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当时没有选，所以现在没得选

戈落：先生

渡：（回过神）我们回去吧（转身）

戈落：（紧接）（小喊）如果！...我的生命只剩下最后一刻，我想待在先生的怀里，我喜欢您身上的味道，还有您的温度...

渡：（os：）熙城的雪，真的变大了

脚步离开

（听会儿音乐）

衣服摩擦，脚步，音乐起入

戈落：（小惊讶）...先生？

渡：醒了就过来吃早饭吧

戈落：这些...都是您做的？

渡：嗯

戈落：原来先生会做饭啊

渡：我，第一次做，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尝尝看

戈落：（吃了一口）嗯！好吃

渡：那就多吃点，不够我再给你做

戈落：嗯（又吃了几口）先生，您今天也不用出门吗

渡：嗯，今天没有什么事要做。你有没有，想做的事

戈落：（os：）我向先生提了，一起去海边，看一场日落的建议

海浪声入

戈落：（os：）很少有人在寒冬来到海边，这里的风很大，出门前该多穿件衣服的

戈落：这里太安静了

渡：你不喜欢？

戈落：我的意思是，安静，很好

渡：这里我来过很多次，每个月基本都会抽空来，但我，不是来看海的

戈落：您看的，是那边的光吗？

渡：（沉默）

戈落：这个世上其实没有那么多阴暗的，光永远会比阴暗多，因为有光，所以有暗，他们是对立的，（低落）但不是公平的

渡：（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戈落：（轻声）先生，人不能一辈子待在黑暗里的，只要有光，就算是路灯下的也好。如果在黑暗里待久了，会害怕，会变得越来越弱小。您说过，不会祈祷减轻自己的罪孽，那，就无需渴望得到赦免。今天快结束了，既然到了海边，就该停下脚步，夕阳还没有落下。熙城，也有不下雪的时候

（安静了很久）

戈落：先生，我可以吻你吗

渡：（凑近）

戈落：（轻吻了一下）

渡：我带了糖果，你想吃吗

戈落：糖果？

渡：嗯

戈落：（微笑）想

渡：（递给他）

戈落：我已经很久没吃过糖了。（把糖放进嘴里）好甜

渡：（微笑）

戈落：先生，你笑了

渡：（沉默）

戈落：（笑）

渡：（os：）那颗糖上药物的原因，坐着对他来说，好像也越来越累了。他靠到了我肩上，但眼睛一直看着夕阳。我很怕他再抬起头，会看到我被晚霞映红的眼睛，不过这次在我意料之中，他没有再抬头

戈落：（疲倦）先生，我有点累了

渡：和我讲讲，你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戈落：我的父亲，是个渔夫，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

渡：你父亲给你买的那个糕点，是什么样的

戈落：...白色，方形的，上面有糖碎，背面有小兔子的花纹...很甜...

渡：...你想吃吗

戈落：（虚弱）...下次吧。先生，我好困...

渡：...在这里睡觉会着凉的，想回家吗

戈落：您身上，很温暖...能，抱抱我吗

渡：...好（抱住）

戈落：（闭眼，慢慢说）先生...我想和你一起看完日落的，但是...我真的很困了，等我睡醒了，再跟你回家...

渡：（流泪）...你想和我结婚吗，我会给你买很漂亮的戒指

戈落：（气声笑，濒死）我想...和你结婚...你说过，我是你的爱人...

渡：对，你是我的爱人（突然想起来，颤抖）你的名字叫什么

戈落：（没有再回答）

渡：（os：）我问了很多无关紧要的问题，最重要的一个，他没来得及回答（沉默了好久，好久）

渡：（os：）那一晚，我对时间的流逝没有了概念，刺醒我的，是我手中的一丝寒意。此时的天空已经黯淡。我紧紧握着的手，早就没有了温度。我始终觉得，今天的熙城，不该是晴天

火化，音乐起入

渡：（os：）我把他抱到了废弃工厂的顶楼，在焚烧下，昔日相伴的他，跟着风走了（小转场）我回到家，打算清理他的遗物时，忽然发现，除了几件衣物，他好像根本什么都没有。那他这三年，到底留下了什么？只留下了，没有忘记他的我。（衣服摩擦）直到第二天，我在他的枕头下，发现了一个本子。打开时，我猛然意识到，这是他的日记

戈落：（os：）11月4日，星期五，天气，雪。今天是这三年来第一次出门，本来以为先生不会同意的，但是我猜错了。今天，是先生的生日，我想给先生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早晨醒来的时候，先生已经出门了，茶几上的信封里，有好多钱，但是买菜不需要这么多钱，即便是偷偷买了这个本子和笔，也不需要那么多。我知道，先生是想让我走，但是我没有离开，因为，下雪了，外面很冷

晚上先生回来之前特地换了一套衣服，但是在他抱我的时候，我就闻到血腥味了，原来先生也是傻瓜

他醒来过后，给我讲了店主和富商的事，但只是三言两语的带过，大概是怕我听多了会害怕

戈落：（os：）11月5日，星期六，天气，小雪。第一次和先生一起出门，他带我去了很多地方，一整天都在陪着我，还和我一起堆了雪人，今天是我最开心的一天。

睡觉前，先生亲了我，说我们是爱人。不过，他好像一夜都没有睡着

戈落：（os：）11月6日，星期日，天气，晴。今天，是先生为我做早餐，我很高兴，虽然很难以下咽，但是我全部都吃掉了，毕竟是他做的，而且，以后也吃不到了。今天没有下雪，是个好天气，也是...最后的期限了吧。要是我没听到该多好，就不用装的这么累了。不过我不怪他，与其被别人杀掉，不如被他亲手了结。是他给了我生命，也该由他来终结。我只是有点不甘心，很不想就这么离开，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和先生一起做，还有很多话，来不及对他说。不过，我必须认命，不能让先生为难。虽然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我爱他，爱这位姓渡的先生

渡：（无声流泪）明明什么都知道，干嘛还对我笑成那样啊...真是傻瓜

戈落：（os：）如果有机会，下辈子再相见吧。我们就此别过，先生

渡：（忍住不哭，硬撑，蹲在床边，抱头失声痛哭）（多哭会儿bgm够的）

渡：（os：）不久后，我离开了那个组织，用平凡人的身份，犯了最后一场罪，焚烧了那座房子，和里面的一切，我想从现在开始，只记住他一个人。我无需渴望得到赦免，无畏是否减轻罪孽。我并没有想过要离开这座城市，我不会离开，因为我的爱人还在这里。每年寒冬，我都会去到那条巷子口，仿佛在拐角的路灯下，还遗留着他的影子。我想，会不会那个流浪的小猫，还在等着我带他回家，因为下雪了，他很怕冷

渡：（os：）过了很久，这条巷子还是那么冷清。坏了好几年的路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修好了。但我知道，我的爱人，永远回不来了

END

风和雪都没规律了 你还在循规蹈矩什么

系列作品：

319489《海棠》

为此本后续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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