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877】 读物本·第51集丨每天读本书《脏脸天使》爱上足球运动 足球世界杯狂欢

作者:啊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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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本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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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简介

阿根廷足球的精髓是什么? 图文来源于网络,仅限习读,如侵联删

更新时间

首发时间2022-11-25 02:19:06
更新时间2023-03-04 02:0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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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正文

《脏脸天使》

图文来源于网络,仅限习读,如侵联删。 

 

读文背景音01-09可以按个人喜好选择性播放,也可以自配舒缓的曲子诵读。

关于作者

       乔纳森•威尔逊,英国著名足球记者、专栏作家,足球季刊《暴雪》主编。为了写这本《脏脸天使》,作者在阿根廷旅居数月,查阅了大量资料,采访了多位阿根廷传奇球星。

关于本书

       《脏脸天使》是英国著名记者讲述的权威阿根廷足球史。足球,不仅仅意味着成功与激情。在阿根廷,足球就是政治,足球就是文化,足球就是人生。

核心内容

第一,英阿之间的足球宿怨到底是从何而来?

第二,为什么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不会受到指责,反而被视为传奇?

第三,足球和国家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前言

       你好,欢迎每天听本书。今天为你解读的是《脏脸天使:足球阿根廷史》。

       这本书主要讲述了阿根廷足球的历史。阿根廷国家男子足球队是世界上最成功的足球队之一,获得过两次世界杯冠军,拥有马拉多纳、梅西等多位世界知名球员。

       先解释一下标题里的“脏脸”是什么意思。1957年的美洲杯足球赛上,阿根廷队2:0战胜了巴西,获得冠军。比赛结束后,阿根廷队的领袖瓦伊罗接受采访,他拿着麦克风说,“多亏了这群脏脸坏蛋,这五个无耻之徒”。这不是在骂人,而是在夸奖阿根廷队的几个队员。用词虽然不雅,却准确生动。这几个脏脸天使,踢球风格肆无忌惮,比赛方式有点儿没心没肺,训练的时候漫不经心。随着时间的推移,“脏脸”这个词还象征着阿根廷足球已经失去的一项传统:“没羞没臊而又妙趣横生的踢法”。

       我们再来看副标题,“足球阿根廷史”。足球与民族性之间的联系在阿根廷这个国家身上体现得最为紧密,只要谈到阿根廷的民族性,足球就是无法回避的话题。阿根廷是一个移民国家,在18世纪和19世纪迎来了世界第二大移民潮,移民中的大多数人都来自欧洲。作者说,在阿根廷,无论富人还是穷人,是西班牙后裔还是意大利后裔,无论左派还是右派,对国家足球队的支持,是团结社会各阶层的唯一因素。所以,这本书不仅是足球运动的历史,也是阿根廷的历史。

       本书的作者乔纳森•威尔逊是英国著名足球记者,写过足球战术史《倒转金字塔》。2007年,他为了写《倒转金字塔》第一次前往阿根廷。作为英国人,他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因为,英国和阿根廷在马尔维纳斯群岛(以下简称马岛)的主权问题上一直有争端,1982年两国还爆发了马岛战争,最终英国人获胜。作者到了布宜诺斯艾利斯,发现自己多虑了,战争已过去多年,这座城市里的氛围其实很有点儿英国腔调。而后,他为了写这本《脏脸天使》,在阿根廷旅居数月,查阅了大量资料,采访了数位阿根廷传奇球星。他说,英阿足球之间有很深的宿怨,英国人教会了阿根廷人踢球,但阿根廷人要证明,他们比英国人更棒。

       阿根廷在历史上两次夺得世界杯冠军,一次是1978年在本土,一次是在1986年的墨西哥。墨西哥世界杯上,阿根廷对英格兰的那场四分之一决赛,是阿根廷球星马拉多纳的封神之作。他先是用“上帝之手”打入一球,而后又连过五人,打入世界杯历史上的一个最佳进球。“上帝之手”指的是,马拉多纳用手把球攻入了英格兰队的球门,而裁判还判定进球有效。

       今天的解读,就以阿根廷对英格兰的这场比赛为焦点,来回答三个问题。第一,先来看看,1986年之前,英阿之间的足球宿怨到底是从何而来?第二,为什么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不会受到指责,反而被视为传奇?第三,人们把这场比赛看作是阿根廷在马岛战争之后的一次复仇,足球和国家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第一部分

       第一部分,我们来看看英国和阿根廷之间的足球宿怨。

       现代足球是英国人带到全世界的,阿根廷也不例外。阿根廷足球的一个奠基人叫沃森•赫顿,出生于苏格兰,是个狂热的足球爱好者,他在1880年收到聘书,到布宜诺斯艾利斯的一家苏格兰人学校教书。到了以后,他提出要建造体育馆,扩大运动场,但是被否决了。赫顿辞职,自己办了一所高中,叫英国高中,足球成为课程的中心。这所学校不仅服务外籍家庭,也在阿根廷上流社会招生,由此,足球开始在本地人中传播。在这个阶段,英国大批熟悉足球运动的铁路工人也移民到阿根廷。英国的移民组织了五个球队,成立了阿根廷足球协会联赛,这是英国本土之外的第一个足球联赛。

       在20世纪头十年中,赫顿成立的“校友俱乐部”,是阿根廷最厉害的球队,也是阿根廷英国裔球队最后的辉煌。校友俱乐部独占鳌头的那段时间,阿根廷社会环境发生了极大变化。一个是城镇化,大量农村人口到城市中的工厂和企业找工作。另一个变化是移民潮,意大利人、西班牙人、来自俄罗斯和波兰的犹太人,德国人和土耳其人都来到阿根廷。到1914年,阿根廷出生的人口中,有80%都是1860年后抵达此地的移民的后代。随着城市的发展,足球不再只是英国移民的专属,阿根廷出现了几百家本土俱乐部。

       20世纪头十年,英格兰的足球俱乐部经常访问阿根廷,能够轻易获胜。不过,阿根廷的英国裔球队跟本土球队相比,已经没什么优势了,本土球队实力越来越强,阿根廷足协把工作语言从英语改为西班牙语。

       1924年,邻国乌拉圭获得了奥运会足球比赛冠军,阿根廷人又羡慕又嫉妒,他们立刻邀请乌拉圭队进行两回合比赛,潜台词是,如果我们去参加奥运会,那金牌就是阿根廷的。第一回合两队打平,第二回合阿根廷队获胜。1929年,阿根廷队击败乌拉圭队,获得南美足球锦标赛冠军。但是在1930年的第一届世界杯决赛上,乌拉圭击败了阿根廷获得冠军。此后的阿根廷足球走向封闭。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烽火中,阿根廷保持中立,国内联赛照常进行。

       1951年,阿根廷被邀请到伦敦比赛,这是阿根廷和英格兰之间第一场正式的国际足球比赛。此时的阿根廷足球队,已经在一系列国际赛事中取得很好的成绩,阿根廷人在足球上自信爆棚,不过,对于阿根廷人来说,对阵英格兰才是对阿根廷足球优越性的终极考验。阿根廷报纸宣称,球队有动力要打败“那些自诩对我们的足球有发明权和控制力的人;那些到我们的土地上来教我们如何踢球的人。”这场比赛双方战平。

       两年后,英格兰回访阿根廷,安排了两场比赛,第一场是双方代表队之间的比赛,第二场是双方国家队的交手。阿根廷人赢得了第一场比赛,第二场比赛因为大雨取消。第一场比赛很难说是正式的国际比赛,可阿根廷人夸大了这场胜利的价值,阿根廷当时的总统庇隆把胜利的那一天——5月14日,确定为“足球运动员日”。英格兰队来访期间,庇隆总统为了挑动国内的民族主义情绪,第一次在公开场合谈到马尔维纳斯群岛的争端,这一群岛位于阿根廷附近,却被英国人占领。关于马岛的主权归属,阿根廷与英国之间一直都有争端。

       1954年的世界杯,阿根廷没有派队参加。官方说法是,阿根廷足协和国际足联之间存在分歧,但一直有人认为,是庇隆总统决定弃权。对于阿根廷来说,1950年在家门口举办世界杯的巴西是一个前车之鉴,巴西本以为在本土捧杯能缔造国家形象,结果却输掉了决赛,给巴西人民带来心理创伤。1958年,庇隆倒台,阿根廷参加了瑞典世界杯,以为胜利唾手可得,结果却以1:6的比分输给了捷克斯洛伐克,阿根廷球员们意识到自己和欧洲队之间的差距,国内迎接他们的是愤怒的球迷。在1962年的世界杯上,阿根廷队以1:3的比分输给英格兰队,结果没能小组出线。

       1966年,世界杯在英国举办,阿根廷队发现,他们不受待见,安排的训练场地不欢迎他们,媒体也抨击他们犯规太多,是一支肮脏的球队。在和英格兰的比赛中,阿根廷的后卫拉廷被罚下,但他拒绝离场。当时的比赛,还没有设置红黄牌,阿根廷足协官员说服拉廷下场。这位球员被罚下后,没有立刻回到更衣室,而是坐在英国女王座位前的红毯上看比赛。女王没有出席,但红毯就在场地边上,拉廷看了几分钟后,站起来沿着边线走,他曾回忆说,当他到达角旗那里,出于报复,他拧了一下角旗,以示侮辱,然后一满杯啤酒差点儿打中他,他赶紧走了。

       角旗是足球场四周的标志,当时的角旗是一面缩小的英国国旗,所以拉廷用手触碰角旗的动作被视为对英国的羞辱。这场比赛之后,英格兰队主教练阻止球员交换球衣,后来接受采访的时候还说,如果我们碰上了一支来踢球的而不是来实施兽行的球队,我们就能踢出好的足球。闲言碎语到处在英国流传,说阿根廷队在防守的时候会揪你的耳朵,会抓你的体毛,还会往你脸上吐沫。

       阿根廷《号角报》在这场比赛后嘲笑英格兰队,说他们被主教练拖入了肮脏猥琐的泥潭,他们害怕在本土不能夺冠,所以心虚胆怯。这家报纸还派了一架飞机,飞到马岛边缘的一个小岛上,让记者在那里象征性地插上了一面国旗。足球和领土争端就此挂上了钩。

       英格兰在1966年获得世界杯冠军,阿根廷1978年在本土获得世界杯冠军。1982年4月2日,阿根廷派军队占领马岛及南乔治亚岛。第二天,英格兰足总杯有一场比赛,热刺队迎战莱斯特城队,热刺队中有两名阿根廷球员,到场采访的记者比平时多了三倍。比赛一周后,在布宜诺斯艾利斯,有三十万人聚集在五月广场,焚烧英国国旗和美国国旗。

       那段时间,战事和足球紧密相连,阿根廷的巡洋舰被英国核潜艇击沉的消息边上,就是马拉多纳加盟巴塞罗那的报道。阿根廷国家队前往西班牙参加世界杯之前,举着条幅游行,条幅上写着“马尔维纳斯属于阿根廷”。主教练发表讲话说,我们作为一个民族团结起来,反抗英国殖民主义和帝国主义。然而,作为上届世界杯冠军,阿根廷在开幕式比赛中就输给了比利时。

       开幕式比赛第二天,英国在斯坦利港接受了阿根廷的投降。球踢输了,战争也败了,BBC中断了世界杯赛事直播,插播了受降新闻。1982年的世界杯,被寄予厚望的马拉多纳在输给巴西队的比赛中恶意犯规,吃到红牌。他要在四年之后完成他的救赎之战。

第二部分

       了解完了英阿足球宿怨的由来,我们进入第二部分。

       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上,阿根廷击败英格兰,是马拉多纳的封神之作。他率队赢得世界杯之后接受采访,说过截然不同的言论,有时他说,这是为阿根廷复仇,有时他说,足球跟政治无关。

       其实这两种说法恰恰说明了足球的矛盾之处,有时候足球就是足球,有时候足球不仅仅是足球。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到底是不是欺骗?是不是不道德的?回答这个问题,也涉及足球的矛盾之处。

       早在1920年代,阿根廷足球兴起之时,阿根廷人就迫切需要一种身份认同,当地报纸提出“克里奥尔风格”,克里奥尔这个名词经过历史演变,已经非常复杂,我们可以简单理解为“本地人”。阿根廷本地人的足球和英国人的足球有什么不一样呢?足球风格的讨论从来没有一个简单的答案,但球迷和球员又对风格之间的差别看得很清楚。

       英国体育的价值观,是培养谦谦君子,但在比赛中,文明竞赛的精神和争强好胜的心理之间始终存在一种张力,好胜心迸发出来就多多少少会带有暴力因素。在阿根廷人看来,阿根廷足球实际上有两大基础,一个是英国传统,彬彬有礼的态度,公平竞赛的精神和机械单调的风格,另一个基础则是本地人的激情、暴怒、诡诈。当时的一位足球教练说,阿根廷本地人运球能力强、速度快,他们是个人主义者,总试图压倒同伴,自己出风头。

       阿根廷《图片报》主编博罗科多,是定义阿根廷足球风格的人。他强调拉丁气质和英国气质不同,它不是一成不变的,不是纪律严明有条不紊的,拉丁人不会牺牲个人主义来维护集体价值。他在1928年写过一篇文章,说应该给盘带的发明者塑像,盘带是足球运动员控球的一种技能,被认为是最难掌握的足球技巧之一。在博罗科多看来,这座塑像应该是“一个混小子,脸蛋脏兮兮,满头乱发,眼睛像是会说话,眼神聪慧,狡猾,左顾右盼,眼睛内波光流动,似乎预示着即将发出恶作剧般的大笑,然而唇间却不露笑意,嘴里细碎的牙齿可能已被干硬的面包磨损,他的裤子上全是补丁,背心则是阿根廷的蓝白间条,领口很低,因为穿得太久,出现无数老鼠咬过般的小洞。膝盖上布满结痂的伤口,全靠老天眷顾才没有感染。赤着脚,如果有鞋的话,那么脚趾上的破洞证明他穿着这双鞋射过太多次门。他站立的姿态很特别,看起来好像正在盘带一个破布球。这很重要,不能是别的球,必须是破布做成的球,最好用一只旧袜子捆起来。如果竖起这样一座纪念牌,一定会有许多人向他脱帽致敬,好像进入教堂就要脱帽致敬一样。”

       这段文字描述了一个从贫苦家庭走出来,有顽童气质的穷小子。诗意地看,这段描述也为五十年后的马拉多纳画了一幅肖像。本书的作者说,博罗科多的这段描述抓住了阿根廷足球的精髓:这是一个处于人生过渡期的顽童,这个调皮蛋狡黠聪明又魅力十足,足球由此被确立为一种可以让童年永驻的运动,是对顽童气质的固化,踢球者因此免除了成人的责任,他甚至受到鼓舞,永远不要长大成人。

       恶作剧是阿根廷足球传统的一部分。据说在1930年代,南美的足球比赛习惯在上半场用主队提供的足球,在下半场用客队提供的足球。那是职业足球未被规范化管理的时代,有一位阿根廷传奇教练,平素训练用重量更大一点儿的足球,比赛时,他会让守门员戴一枚带刺儿的戒指,把客队的足球刺破,换成自己习惯的球。

       1986年带领阿根廷队的主教练比拉尔多,他的足球哲学是,赢球第一,其余皆是瞎扯。他踢球时就是一个顽劣的球员,关于他最著名的传说是,他会带着大头针上场比赛,用针去戳他盯防的队员。这个事到底是真是假,已无从考证,但比拉尔多2011年在一个广告中承认自己这样做过。1990年意大利世界杯,阿根廷战胜巴西,有传言说,阿根廷队医在场边的水瓶子里做了手脚,巴西球员喝了他放在场边的水就会头晕。多年后,比拉尔多也没否认这一指控。

       马拉多纳在墨西哥用上帝之手攻进一球,就是恶作剧一样的进球,紧接着他又盘带过人打进一球,可以说,他是用最为阿根廷的方式击败了英格兰队。除了英格兰球迷,很少有人指责马拉多纳的“上帝之手”。然而,有关足球道德的纷争并没有停止。

       2019年,在英冠联赛中执教的阿根廷籍教练贝尔萨,爆出了“间谍门”事件。他派球探去偷窥比赛对手的备战训练,球探深入对手球场,观察和记录对手的训练。这种做法违背了英格兰足球联赛章程,许多英国教练指责贝尔萨。贝尔萨召开新闻发布会,承认自己派人偷窥,他说自己当年在西班牙联赛执教时也是这么做的,他会派人去偷看巴塞罗那的比赛,但看了巴塞罗那的训练,就能阻止梅西吗?就能获胜吗?贝尔萨说,不能,但这就是我的工作方法,我不能不尽自己的全部力量去准备比赛。

       贝尔萨当年在阿根廷工作时就获得“疯子”的绰号,他为了挑选年轻球员,曾把阿根廷划分为70个区域,自己开车走遍全国。他也会为了研究对手,每天花四个小时观看比赛录像。在这场事关偷窥的新闻发布会之后,贝尔萨赢得无数球迷的尊重。他自掏腰包支付了20万英镑的罚款。贝尔萨手下的球探,偷窥时会用望远镜,贝尔萨的对手获胜时,会嘲笑他,用双手比划成望远镜,而他执教的利兹联队,晋级英超时也会用双手比划成望远镜来自我标榜。一个小动作,一个不那么符合体育道德的行为,在你失败的时候,就是猥琐的、卑鄙的。在你胜利的时候,就是狡黠的、智慧的。足球是一个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游戏。

       我们假想一下,如果马拉多纳打进第一球之后,比赛被英格兰逆转,那么“上帝之手”就会变得很猥琐,但他又打进一球,获得了胜利,恶作剧就受到了鼓舞,他被免除了道德上的责任。

第三部分

       好,我们进入第三部分。足球和国家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

       1976年,阿根廷发生政局动荡,月通货膨胀率达到56%,布宜诺斯艾利斯街头平均每三个小时就有一枚炸弹引爆,每五个小时就有一起政治暗杀。3月,阿根廷军队夺取了政权,军政府开始枪杀和绑架异己分子,也开始了国家重组进程。军政府需要用世界杯来证明,军事政变带来的是一个稳定、安全的国家。那一年,阿根廷大约10%的国家预算用于大兴土木,翻新旧球场,建设新球场,建新闻中心,安装彩色电视转播系统,改善机场与道路,两年后他们就要主办世界杯了。

       军政府还花钱盖了一道巨大的水泥墙,来遮挡布宜诺斯艾利斯的贫民窟。担任组委会主席的是阿克蒂斯将军,但他很快被炸身亡,继任者是拉科斯特上将。后来有记者写书揭露,正是继任者杀死了前任,这样他才有机会从世界杯筹办基金里贪污上百万美元。

       从1977年4月开始,在政治动荡中失去孩子的母亲在五月广场集会,此后,这种母亲们的游行成为每周一次的仪式。在1978年的世界杯期间,母亲们的游行成为国际媒体报道的焦点。军政府则希望阿根廷夺冠,提升人们的爱国情怀和团结精神。领导人魏地拉将军发表讲话说,“我在你们身上寻找胜利,你们应该夺取世界杯,你们能够获胜,因为你们在赛场上展露的勇气,会成为阿根廷人良好特征的最佳表现。”

       当时的主教练梅诺蒂对这种包围全队的爱国主义口号深感不安,他说,我们只是在踢球,不是保家卫国,捍卫国旗。但他也想获胜,在1976年10月,梅诺蒂说服阿根廷足协发布禁令,世界杯结束之前,禁止本国球员转会外国俱乐部。最终入选阿根廷国家队的球员,只有一个人效力于西班牙的俱乐部。

       在世界杯开幕式上,魏地拉将军为了淡化政权的军人气息,身穿便服出席。那一届世界杯,最有悬念的比赛是阿根廷对秘鲁,按照当时的赛事规则,阿根廷必须进秘鲁四球且净胜三球才能进入决赛(净胜球数是指进球数减去失球数的差),结果他们踢出了一场6:0。有人相信,那就是一场假球。

       比赛前,魏地拉造访了秘鲁队的更衣室,他的到来让秘鲁球员感到不安,球员们面面相觑,觉得奇怪,政治人物不是应该去主队的更衣室吗?多年之后,有匿名公务员爆料说,比赛之前,阿根廷政府将几万吨谷物和一些军火送去秘鲁,阿根廷中央银行解冻了秘鲁人原先被冻结的5000万美元。一位秘鲁参议员也向阿根廷法官提供证据说,70年代南美几个国家的独裁者制定了秃鹰计划,对付各自国内的反对派,秘鲁输球给阿根廷就是秃鹰计划的一部分。后来秘鲁的几名队员也说,赛前就感到了来自政府的压力,但从场面上看,这场球看不出是“假球”,阿根廷队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阿根廷进入世界杯决赛,布宜诺斯艾利斯60%的市民上街庆祝。他们渴望胜利,阿根廷队在决赛中击败了荷兰队。决赛之前,梅诺蒂在更衣室里对他的球员说,“我们就是人民,我们来自被迫害的阶层,代表着这个国家唯一合法的东西——足球。我们不是为了坐在贵宾席的军官踢球,我们代表的是自由,不是独裁。”

       足球代表着什么吗?当马拉多纳走进阿根廷的体育场时,观众们会说,它代表着工人阶级。当他裸露胳膊上的纹身——古巴领袖切·格瓦拉的头像时,人们会说,阿根廷队踢的是一种左派足球。乌拉圭作家爱德华多·加莱亚诺写过一本书叫《足球往事》,在他看来,1930年第一届世界杯夺冠的乌拉圭队,踢的才是最纯粹的足球。队员们都是业余选手,工人、开小杂货铺的,还有曾经的黑奴。加莱亚诺最出名的一本书叫《拉丁美洲:被切开的血管》,在他看来,如今的拉美足球,也是一条被切开的血管,贫民窟走出的球星都成了欧洲足球联赛的雇佣兵。商业足球早就毁了那种快乐的、属于左派的足球。

       在阿根廷,足球的象征意义之所以丰富,是因为这个国家经历了长达百年的衰退。在20世纪初期,阿根廷人均收入排在世界前十位,而后一百年,阿根廷经历军人政府与民选政府的更迭、自由经济与中间道路的摇摆,1994年受到墨西哥比索贬值的影响,1997年受到亚洲金融危机的影响,债务与通货膨胀让阿根廷经济变得越来越糟糕,底层民众更加贫困,中产阶级也更加绝望。

       与经济衰退相对应的是,阿根廷的政府机构缺乏公信力。这里的民主政治已经施行了三十多年,但腐败依然是个大问题。阿根廷民众不相信官方数据,外国投资者也对投资环境有怀疑。2003年,阿根廷前总统基什内尔上台,2007年,他下台后,他的妻子克里斯蒂娜担任总统,一直到2015年。克里斯蒂娜的个人资产也从2003年的700万美元,上升到2012年的8200万美元。

       2009年8月20日,克里斯蒂娜出现在电视上,两边站着阿根廷足协主席和马拉多纳,女总统宣布,即日起,阿根廷所有顶级联赛的比赛都由免费的电视频道播出。同一年,为了挽救阿根廷各个足球俱乐部的财政危机,阿根廷政府提出,每年给足协支付六亿比索。

       克里斯蒂娜的做法,受到公众欢迎,但却不符合现代足球的商业逻辑。早在古罗马时期,就有诗人讽刺罗马政治家,玩弄“面包与马戏”的花招,向穷人提供廉价的食物和简单的娱乐来获取政治权利。但对于阿根廷的稳定来说,足球是一种至关重要的工具,就像作家博尔赫斯说的那样,让阿根廷人舒舒服服坐在家里,专心盯着电视屏幕,这比他们思考或者从事政治活动要安全得多。

结语

《脏脸天使》这本书的精华内容为你解读完了。我们回顾一下本期的知识要点。

       第一,英国移民把足球带到阿根廷,但阿根廷始终把英格兰当成假想敌,他们要证明自己比英国踢得更好,他们强调自己的本土化风格,推崇盘带技术。阿根廷足球的一个基础是本地人的激情、暴怒、诡诈。马拉多纳就是自带顽童属性的球星,他狡黠聪明,私生活混乱,吸毒,但他似乎被免除了成人的责任,他甚至受到鼓舞,永远不要长大成人。这是足球非常诗意和浪漫的一面,它可以好像被确立为一种可以让童年永驻的运动,是对顽童气质的固化。

       第二,1966年英格兰在世界杯上战胜阿根廷队,阿根廷《号角报》派了一个记者,飞到马岛边缘的一个小岛上,象征性地插上了一面国旗,足球和领土争端挂上了钩。1982年,阿根廷球踢输了,马岛战争也败了。1986年,马拉多纳在世界杯四分之一决赛上独进两球,击败英格兰,那是他的封神之作。在阿根廷,马拉多纳被当作神明。阿根廷经历了长达百年的衰退,被看作是一个失败的国家,唯有在足球领域,他们的天赋和才能没有被辜负。

       第三,人们会把自己的情感投射在足球上,用探戈、桑巴、左派、愤怒、艺术等字眼来描绘足球。足球是各项体育活动中,最能反映民主性的团体活动之一,它与球员的高矮胖瘦无关,也不在乎球员的种族。足球给第三世界贫穷国家的孩子,带来了改变命运的希望及生活的热情。当第一个黑人选手代表英格兰和德国出战时,当非洲移民的后裔占据法国球队的半壁江山时,当一个贫民窟出来的孩子成为代表国家威望的英雄时,当一个弱小的国家获得胜利向全世界展示他们那面略显陌生的国旗时,我们相信,足球始终有一种平等的诉求,跨越种族、贫富,那些喜与悲都是人类最朴素的情感。足球向等级森严、嫌贫爱富的秩序挥舞着愤怒的拳头,也许现实世界并不会因为一场比赛而改变,但是,你只要认真看,就能看到一场比赛之外的更大的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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